贩子(第1 / 2页)
此次下山,送信是结果,历练才是目的,乐天派的兰幼树还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往道家弟子修行上靠。
与往常无异的走过村口大槐树,有妇人抱着喜洋洋的小孩、玩闹般的去揭贴树干上的符纸。
妇人见到她,便恭敬地说了句“兰小道人”,随后问道:“观主近来安好否?”
热心的兰幼树据实以答,说:“一切安好。”
此后妇人又多说了几句,从她说的话倒能够将事情推出个大概来:上旬,小孩常夜啼,妇人去上观里求了符纸贴在树上好让路过村民看两眼念两声、以求给小儿除祟。
对五斗米教生病不看医生反求神明的做法、兰幼树采取保留意见,也暂且不管哪个起效了,总归现在人家小孩活蹦乱跳好得不得了,那她也没必要煞风景的说一句封建迷信信不得。
毕竟她还待着道观里呢,少干一些端起碗放下碗的事儿。休言其他,兰幼对这招“祝由术夜哭郎”起了兴趣,像是猫见到薄荷球那样支棱起来了,频频侧头去看贴在树干上的纸写了个啥。
嗯……然后观摩了半天也没太看懂,唯一能确认写得绝对不是“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她肩膀一耸,无所谓的继续前行了。
当她赶着去乡里集市碰个运气、瞧瞧能否找到个去汉中的商队捎上自己时,半路听到有人叫唤。
“女郎、女郎——”
寻声望去,见到的是个热情老板,他堆着笑容在招手,看起来很好相与的样子——哼╯^╰!她记性可好了,就是此人拿陈茶来骗自己说是上好的茶,那成想此次下山又遇见了。
兰幼树冷哼了一声,扭过脑袋没理会。
见人不理会,急了的茶老板赶忙走过来将人拉住,赔笑打哈哈说:“女郎啊,我终于等上你了。”
你怕不是等着再宰我一顿。兰幼树乜了他一眼,到底是清了一嗓子,心宽的没有算旧账,道了句:“有事讲事,没事莫挨老子。”
“有事儿,有恁大事呢。”茶老板着急把人留下,迎手引她坐凳,吩咐人给上茶,一套做足了又笑嘻嘻地接上说:“女郎你是来买茶的吗?”
古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奈何他三句话两句踩在兰幼树雷点上,气不过的她桌子一拍“蹭”地站了起来:“——不是,我现在没掀了你的店那是我大度,你还敢提买茶的事儿啊?”
“哎呀,”老奸巨猾的茶老板叫了两声,并不着急地把人给安抚了,装出一副惭愧害臊地的样子:“实在是我之错呀!哪晓得我那不中用的手下竟然把给女郎的茶叶装错了!弄成了陈茶!”
兰幼树轻哼了一声,不给面子地拆了台:“茶包可是你亲手给我的,干人家伙计啥事儿?”
被下台子的茶老板也不觉着尴尬,反而顺坡下驴,圆滑地说:“那就是我老糊涂了。”他像是诚心要补偿似的,“今个儿特意拦住女郎正为解决此事,我专门留了几包上好的茶叶给女郎带回去——白送啊,不收钱。”
听此言,兰幼树呵呵了两声,更勿论信他的话,道了声:“免罢!”离开时,她认真地规劝茶老板说:“你不如把偷奸耍滑的心收收,好好做生意。”
执意要留人的茶老板改了个套路,滑溜溜的跟蛇一样:“女郎哇,买卖我自是用心打理的,道歉也是真心的哇,大人你莫要不收啊!不然我良心何干哦!”
“……”
他的良心干不干本就和兰幼树没什么关系,谁想这茶老板实在是有经验,叫得路人纷纷侧目旁观,脸皮薄的她被道德绑架,含糊答应收下茶叶。
见她松口,川剧绝活学到家茶老板立刻转悲为喜,看她的眼神居然还有一丝诡异的慈祥,像是迎来了财神爷,说:“那茶叶我放在屋里头了,你随我去取,莫让旁人晓得,不然难做哦。”
——兰幼树起了戒心,当时按下不语,沉默地跟着茶老板穿过一个个坊道。
直到路上行人渐少,到了某个窄路后巷,她才停了下来,唠了两句:“你家也是够远的哈,平日赶集走得辛苦。”
“是嘞,”茶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边回头边跟她说:“但为了生计嘛,再苦再累也要干哇。”他尖嘴猴腮地笑着,好似狡猾的蛇。
道路停在空荡的街坊后门,恰有壮实大伙计从兰幼树身边经过,巷子窄小,她好心侧身以让路,却不想这伙计变魔术似的举起麻袋往兰幼树头上套。
那厢表演川剧绝活的茶老板以为稳操胜券,洋洋得意的说:“女娃莫要怪我!咱们也是为了生存。这快到了青黄不接的五月份,我总得赚点快钱养家糊口。”
他的笑容在脸上待了没多会,单看兰幼树反应极快地向袭击者来了个侧方回旋踢,将连人带麻一起撂倒在地;她甚是开朗的对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喊疼的老六说:“下次小心点,你的袋子遮住我视线了。”
这变故惊得茶老板战术后退了一步,随即很快恶向胆边生地上抄起墙角的烧火棍,看准时机朝她后项砸去,他幻想着一击必中。
兰幼树却跟个没事儿人样转身,出手更快的照着茶老板的脸给了他一拳,一拳倒地。
被撂倒的茶老板捂着被打出血的鼻子,那边心生胆怯,又懵又不死心试图反抗。兰幼树索性一脚踩住他的手臂,稍加用力将人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