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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有二十岁,饱满的天庭、通直的鼻梁、幽黑闪亮的眼眸、浓密黑发漫卷舒缓的曲线延伸到脖根,脸颊甚至可以看到胎毛痕迹,整个肖像飘逸出纯真无邪的氛围。不过,年轻武士的右鬓有一绺用画笔扫过似的、醒目的银发。
他的右手按在腰间插着的大剑柄上,左手半边藏在披风下面,中指戴着一颗大戒指,戒指上的雕刻与披风肩部的勋章极为相似。
佑俐小心翼翼地取下身旁烛台上点燃的蜡烛凑近肖像画。
“哦,果然是同样的徽标!”
碧空在背后说:“这是戴克斯特勒伯爵家族的徽标。”
“戴克斯特勒家族?”
碧空与佑俐并肩站在肖像画前。
“就是基利克出生的家族啊!”
佑俐瞪大眼睛,手中蜡烛倾斜着,熔化的蜡泪滴落在脚旁。
“那,这是——”
“戴克斯特勒伯爵家第十二代掌门人基利克·罗斯,十九岁首次出征时的肖像。”
指挥死者军团暴动的领袖,而且是阿什的奶兄弟,被诅咒的“英雄”!
“据说,戴克斯特勒家族的嫡子必定在右鬓长出一绺银发,这是正当继承人的标志。”
佑俐不眨眼地凝视着基利克的全身像,然后慢慢向后退步,又把视线投向别的画像。这边是一张在雪白襁褓中安睡的婴儿画像,那边则是一张大树下牵着狗的少年画像,他似乎很淘气,脸蛋儿红扑扑的——
“这里摆放的都是基利克的肖像画。”
它们记录了基利克成长经历中的片断。
“可这是怎么回事儿?基利克的暴动不是以悲剧告终了吗?”
碧空把蜡烛放回烛台。
“他坐上王位之后,由于驱使死者军团暴动而受到了严厉的问责。王都的反抗势力——多数都是追随王族的议会成员和贵族们,也就是在被基利克击溃之前贪赃枉法的家伙们,他们对基利克进行了追究和压制。基利克为了讨伐起死回生者和怪物们,率领一支军队从王宫开拔并再也没返回。”
虽说这是迫不得已做出的决断,但因离开了王宫,基利克从率领讨伐军的新王反倒变成了背叛国家的叛逆者。因为对于想把他从王座上拉下来的反对势力来说,并不缺少道义上的借口,招致这场动乱、暴动和怪物横行的正是基利克,他才是万恶的根源——
他的讨伐战争演变成了败走大逃亡,并且在征战中死去。
“但是,民众仍然在支持基利克。因为他是为了黑特兰所有被欺凌的民众而发起暴动的,所以才被剥夺了大王的称号,并被取而代之的新王打上叛逆者的烙印。即使沦落到全国驱逐的绝境,仍有残余势力在帮助他或藏匿他。”
佑俐静静地踱步,在五张肖像画前逐一驻足,确认真伪似的审视,然后点点头。
“卡塔尔哈尔僧院也是那些势力之一,对吗?”
碧空也点点头。
“的确如此!他们至今仍把基利克景仰为民众英雄、悲情的年轻圣王。这里是基利克的房间,佑俐大人!”
即使在三十几年前大规模镇压异教的时期,这里的人们也成功地隐藏了这些肖像画。如果没有强韧的意志和团结精神,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本来还可以装饰得更加富丽堂皇一些。不过,把它们摆在病房的附近,恐怕还是别有用意的吧!”
碧空莞尔一笑:“据说,基利克是站在弱者一方的王者。”
佑俐也以微笑回应。恻隐之心和悲伤使她的胸中隐隐刺痛。不过,如今基利克仍然在此得到众人尊敬,也使佑俐心中的痛楚得以缓解。
“走吧!”佑俐转向肖像画,以贵妇人姿态轻施一礼,然后走出小房间。
她和碧空返回刚才的那间起居室,在书架前背对这边的阿什回身并突然显现出可怕的表情。
“哪儿转悠去了?”
“我迷路了,对不起!”阿久趴在书架顶上,粉红色鼻头抽动着。
“这里的书本们还是想跟佑俐谈谈。只谈一会儿,可以吧?啊?阿什,可以吧?”
有点儿奇怪啊!这不像阿久的性格,听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佑俐走近书架,上面密密匝匝的书脊开始闪烁。
“‘圈子’的守护者、伟大的调音师、戴徽标的幼童、善良之光的使徒、担负封印之理的人啊!”
“奥尔喀斯特”大人——在齐声唱和的同时,书本们的闪烁更加明亮,把佑俐的脸也照亮了。
“欢迎您光临黑特兰!欢迎您光临卡塔尔哈尔!”
“谢谢!”
佑俐一边鞠躬一边被书本们的气势所震慑。刚才那些话是怎么回事?伟大的调音师、担负封印之理——似懂非懂的感觉……总而言之这是第一次听到。
“‘奥尔喀斯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