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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第2 / 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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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

“涂叔叔?”她试着问道。

老人正是涂哲,他的脸色又黑又红,像涂了一层油彩,脖子大得跟脸一样宽。他身上的每个地方都比平时宽大一圈,像被蒸笼蒸过。他垂着头,喘着粗气,好像肺部马上就要爆炸。光光的脑门布满豆大的汗珠,脚上没有穿鞋,脚又黑又脏,裤腿已经磨破,露出蹭破的脚踝,血淋淋的。他似乎无法回答童笙的问题,只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费力地向大门外走去,好像离开这幢大楼一尺,就会安全一丈一样。

童笙心里明白,昨天晚上那两个共产党人说的事,现在正在被应验。涂叔叔被张幕绑架,看来是真的,要不然涂叔叔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幢大楼。她只是不知道,涂叔叔是怎样逃出来的,还有,他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张幕这么狠心这样折磨一个老人,难道他真的是保密局特工吗?童笙感觉自己的背脊像有块冰似的,整个身体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张开了。

她用尽全力扶着涂哲,快步向外走着,有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软,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同时胃里有一股东西直往外涌,她想停下来呕吐,但是涂叔叔冰凉的手告诉她,不能停,离开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安全。

离大门只有几米了,出了大门就可以喊计程车,涂叔叔的情况很不乐观,必须赶快去医院。她不知道张幕在涂叔叔身上用了什么东西,导致涂叔叔几乎变成一个巨大的怪物,而这个巨大的怪物几乎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头,她快要撑不住了,想一屁股坐在地下,再也不想起来。她的腿已经不听使唤,它们没有力气把涂叔叔运到大门。她想坚持一下,却没有坚持住,而是颓然倒在了地下。涂哲也跟着倒了,轰然一声,砸得地面尘土飞扬。童笙满脸汗珠,想再次撑起来,但是她办不到。忽然,她看见有两个人冲了过来,一个是昨天晚上到过她家的卖冰糖葫芦的那个人,另一个也很面熟,是经常在这条街上补自行车车胎的小张。两个人架起涂哲就往外跑,只剩下童笙一个人坐在地下。

她大声叫着:“还有我!别丢下我!”

那两个人似乎没听见她喊什么,拖着涂哲,很快就消失在大门外了。童笙无助地坐在地下,裤子和衣服都被尘土弄脏了。她感觉脸上也不干净,这么一折腾脸上早被汗水弄花。有几个大婶,站在她身边,围成圈看着她,似乎没有帮她的意思,她有点难为情,想站起来,但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有一双黑色的皮鞋离她最多两尺远,鞋尖冲着她,溜滑锃亮。皮鞋的质地非常好,大概是西班牙进口的牛皮手工缝制而成,鞋面没有一丝褶皱,在上等鞋油的保护下,皮质显得湿润柔软。有只手拉住了她,是穿黑皮鞋的这个男人的,手很温暖,手心指头都透着柔柔的暖意,让她无法拒绝,一经这双温暖的手接触,她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懒洋洋的感动。她想消失在那只手里,或者拉着它,靠住它,让它带领她,无论走到何处,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它。女人是触觉动物,闭上眼,也知道自己该向哪儿去。

她抬起头,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她眯缝着眼睛,仔细看着那个男人。

认出来了,是张幕。

张幕微笑着蹲下身子,轻轻地对她说:“我在楼上的窗户都看见了,你可真傻,你知道你刚才放走的是个什么人吗?”

她下意识地摇着头,脑子里根本想不起放走了谁。在认出张幕的一瞬间,她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面对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她不可能心若止水。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飘得无影无踪,她感觉不到他;而现在,所有遥不可及的思念,一下子变得这么近,近得可以触摸到他。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一种陌生的熟悉袭击了她。这种熟悉,把刚才的恐惧,吹得无影无踪了。

“来!童笙,跟我回家!”张幕伸出手臂,准备把她抱起来。

她无力拒绝,尤其当张幕说出“回家”这个词时。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她和张幕有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那个家不需要太大,能容下他们两人就行。屋前有个小院,屋后有个花园,他们如胶似漆,生儿育女,营造自己的世界。

此刻,她听话地靠着他的臂膀,任由他抱着,朝那幢大楼走去。即使十多年前,他们也没有这么亲近过。她倒是想过,想过张幕突然把她拉进怀里,用搏动的胸膛贴近她,但这美好的一幕仅仅是她的梦。看得出来,他不想,或者说他想过而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实施,又或者他心中装着另一个女人。当一个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女人,而对其他女人说“不”时,反而会增加其他女人爱他的砝码,使他在女人心中的形象更完美,更高大。

童笙觉得他是知道她爱他的,一个男人不可能对一个女人的爱一点感知都没有,她用眼睛、动作、语气、性情,不知道暗示过多少回,但是他始终无动于衷。现在他轻易地把她抱起,说带她回家,难道这就是十多年前对自己的回答吗?如果真是,那这个回答就未免太迟了,迟得让她心酸。

她不由自主伸出手臂,揽住张幕的脖子。在黑黑的楼道里,张幕毫不费力地抱着她向楼梯攀行。他的臂弯像一叶平稳的扁舟,她闭上眼,静静享受着。

进屋后,张幕把她放在客厅的椅子上,然后打来一盆热水,拧了个热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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