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小鸟(第1 / 12页)
鲇川哲也是战后派推理作家。战后五十余年来,一直坚持解谜推理小说的写作立场,在一九五〇年代后半期兴起的社会派推理小说全盛时代,他独往独来撰写自己想要写的解谜推理小说,这种不因时流变节,坚守自我的创作路线态度,到了七〇年代后半期推理小说之多样化后,再度被评价,获得推崇。
一九八八年,东京创元社新创刊的推理小说丛书,就冠上鲇川哲也四字,称为《鲇川哲也与十三个谜》。其目的不外是标明本丛书是“解谜推理小说”,第二是称赞鲇川哲也对解谜推理小说的功劳。
鲇川哲也现年八十余岁,偶而会发表评论性文章。
东京创元社于翌年,创设鲇川哲也赏,每年公募解谜推理小说一次。加纳朋子就是该赏的获奖者。如果知道上述的鲇川哲也作品世界的人,就不难了解鲇川哲也赏,也不难理解加纳朋子的作品倾向了。
加纳朋子基本上是日常之谜派的短篇推理作家。《七岁的孩子》与第二作品集《魔法飞行》都是女主角入江驹子的连作短篇集。
第三作品也是连作短篇集。但是主题的连作集。本书中的〈掌中的小鸟〉就是其中的一篇。本篇由两篇互不相关的小说构成,第一幕是写男主角“我”,大学毕业后在路上遇到大学时代的S学长,两人到咖啡馆闲谈,回忆美术社团时,容子所绘的画被毁事件。我们推理,解谜。结果是……
第二幕是女主角“我”,独自在酒吧喝酒,向偶然坐在邻席的男生谈起高中时,因讨厌学校的服装检查而旷课不上学,暑假到祖母家渡假,与祖母玩猜黑白棋石游戏,暑假过后,又再去上学了。为何呢?
这两篇都是日常之谜推理小说,作者提出的共同主题是“由一个无聊的偶然机会,解明了过去的谜题”。
一九九五年加纳朋子以短篇集《玻瑞的麒麟》,获得第四十八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短篇部门赏,而确立了作家地位。
加纳朋子虽然也出版过《最初的海》等长篇。而其作家本领在于短篇。
<er h3">第一幕
要说我最讨厌的事是什么的话,莫过于在拥挤的时刻突然被人从背后拍肩膀了。
那时的我就像深海鱼般优游自在,在人群中游着。人们的窃语声,笑声,以及不知从谁的随身听里漏出来的音乐的碎片。嘈杂的广告词,淡淡的香水和烫发液的臭味。泛滥的色彩,交错的光线,及堆得像头那么高的吐气。
盘旋在这些之中,我的思考缓缓地流动着。
虽然那只手不过是很轻很轻地放在我右肩上,但已足以使我惊惶。那一瞬间,我想必是一脸惊惶,就像上钩的提灯鮟鱇鱼。
一回头,S学长站在那里。
“……好久不见了。”
小心谨慎地传递像被遗忘在数公尺之外的“日常”,我简短地打了招呼。S学长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微微苦笑着。
“好久不见了,嗯?你这家伙还是一点没变的那样冷淡啊。我早在对面就看见你了,拼了命跑过来的。”
阳光照着马路的另一边。拐进步行者天国的银座,满满的都是人,人,人。在这么多人中居然可以找出认识的人的脸我实在是佩服不已。
“今天一个人吗?”
越过他的肩头,我的眼神询问着他。想必他一定也察觉了我的言外之意。他暧昧地点了点头。
“只是想去银座瞎逛看看。你呢?”
反问回来的这种感觉,有点性急得不像他。
“我嘛,也差不多。”
“真的吗?”
他以很怀疑的神情盯着我的衣服瞧。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穿成套的西装呢。”
“请别把现在的我跟学生时代的我混为一谈。现在的我可也是有模有样的精英白领阶级。”
“说什么精英分子的就太多余了吧。不就是人要衣装吗?”
这样不正经开着玩笑的他,穿的是和我相反的简陋,洗到褪色的牛仔裤配着运动衫,然后苔绿色的毛衣随便地披在肩上。跟他大学时一样没变的打扮。
四年,这样的岁月究竟算长还是短呢?至少在外表上看来,他跟我最后一次见到的他完全没有什么差别。不仅是服装,还有端正的相貌,结实的体态,和微带讽刺却无一丝邪气的笑容。
而在同样的四年内,我究竟受了外界多少影响我并不清楚。但内心的变化是最近的事,所以到现在还能清清楚楚地意识到。
若要具体举例说明的话,大学那时我会认为把自己的想法百分之一百表现出来是最好的。但现在知道,十分最多说三分,其他都留在心中比较好。
总之就是这类的改变。
我们理所当然地同行,结伴进了一间咖啡厅。然后在近到简直像奇迹的地方,马上找到了空位。
点完咖啡之后,我们的对话又热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