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皇上今日的功课看完了?(第2 / 6页)
怎么不能卖惨?宫里的账被琼蕊祸害得不轻,留下一堆烂摊子,缺钱得很,这不是现成的好由头?
反正死人不会说话,琼蕊已经三尺白绫吊死了。
说干就干,陆盈霜送走圣驾,立即给河阳王府下帖子,请母亲进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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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殿中皇后娘娘如何要钱,不题,说一说拾翠殿中的上官美人。
《玉簪怨》一出,她从宫中一介默默无闻的低位美人,一跃成为人人口中赞誉艳羡的才女。
人人都说别看上官美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时如此惊才绝艳!
上官白胭偶然间听见宫人议论她,她们说她是不栉进士,说她胸中有锦绣、笔下有乾坤,将她与前朝享负盛名的才女相提并论。
这样的瞩目和夸赞……
是上官白胭从来没经历过的。
这辈子没有,上辈子也没有。
先开始大家说她是“文姬”在世,这话传到皇后娘娘耳中,皇后娘娘说文姬虽是千古之才但是境遇不佳,不吉利,于是大家改口说她是“谢家女”转世,说她的才情和咏絮之才相比也并不差着什么嘛!
每每听见这些,上官白胭忍不住既羞涩又……又不禁地感到雀跃。
虽说《葬玉簪》并不是虚构的故事,而是她真真切切的人生。
哪里有什么月因姑娘和宁王呢?
是前世活生生的上官白胭与皇上。
月因月因,正是取上官白胭名中的“胭”字。
情何以感人?唯真挚而已。
前世的上官白胭,一生都没逃过愁云惨雾笼罩的命运。
也有好日子,虽说六局对她们这些嫔妃十分苛待,但刚进宫那几年,尤其有孕并诞育皇嗣之后,那段日子皇上极其看中她和孩子,说是捧在手心也不足为过,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她。
不必往事后期醒悟记省,当时上官白胭就知道,皇上并不是看中她这个人,而是看中孩子。毕竟那是皇上唯一的骨肉,还是个皇子。
只是皇上再有相护之心也还是没护住。
那一世的皇后娘娘已经病重,宫中是琼蕊姑姑当家,上官白胭到今日也还记得琼蕊凶狠的眼神和冰冷枯瘦的手。
细究的话,琼蕊看她的眼神也不只是凶狠,还有不屑和厌恶,好似是在打量一件陈年的旧衣裳、或者一碟子日久生虫的糕点,总之碍眼得很。
琼蕊就是那般看着她、按着她,让她眼睁睁看着有人掐死她的孩子。
什么人?
河阳王妃陆棠华啊。
那时上官白胭如梦初醒:她们打的主意就是养着她、供着她,她若养个公主也还罢了,可是千不合、万不合她养住一名皇子。
因此她们容不得她,不能留。
她们这样想,她们背后的河阳王也这样想。
孩子被害,还是亲眼目睹,上官白胭很快支撑不住,夜夜惊悸害梦,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彼时宫中可没有皇后娘娘等人多方照拂,没有人联合淑妃、德妃还有韩姐姐关心照应,很快上官白胭撒手人寰。
一闭眼再一睁眼,她回到刚入宫这一年。
她想原本她是恨皇上的。可是并没有,皇上对她没甚么心,她其实也没有,不过是当做指望,后来还发现指望不上。
如今再见圣驾,她是真的心平气和、无悲无喜。
她想原本她也该是恨皇后娘娘的。
可是也并没有。
印象中的皇后娘娘心高气傲,她们面见请安必须跪在地上、不得直视凤颜,不仅如此还心胸狭窄,常常听闻昭德殿盛怒的消息,三天两头砸坏些杯盏屏风。
后来更是罹患肝症,比上官白胭死得还早。
如今这一世的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
这一世的皇后娘娘不爱生气,相反很爱笑,还很爱看嫔妃们笑。
每每到昭德殿请安闲话时候,上官白胭只要没注意稍微拢一拢眉,皇后娘娘就要拿话来打趣,仿佛一定要把她逗乐才好。
这日皇后娘娘又请宫中姐妹到昭德殿叙话。
近来这也常见,三不五时就有召请的凤旨,不是听曲就是饮宴,且总也少不了上官白胭,有时她因事耽搁,皇后娘娘身边的菀露姑娘还会亲自来问,她都要疑心,这些戏曲和筵席是不是专意为着请她。
“快些走。”思及此,上官白胭催促丫鬟。
转过一道宫门,穿过一道廊庑,正阳宫近在眼前,前头那是——
丫鬟疑惑地询问:
“娘娘不是说快些?怎的忽然住下脚步?”
上官白胭直愣愣盯着身前十丈之地的女子,化成灰也认得,那是河阳王妃陆棠华。
零星几句冷冰冰的议论遥遥传来:
“……不对,霜儿为何忽然要用银子?宫中按部就班,哪有额外支用的地方?”
边上一名姑姑低声道:
“或许真如小姐所言,全赖先前琼蕊做出来的好事。”
上官白胭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勇气,一把抓住丫鬟比一个噤声的手势,往廊庑帷幔后面躲。只听陆棠华冷涩的声音道:
“她整顿宫务,真的只是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