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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衔春信 皇权天街之下,踏尽公卿忠骨。(第2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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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幕中远远走来一人,矜贵优雅,侍女跟在她身侧,为她撑着伞。

漫天风雪迷眼,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景珩以为此人也是路过金銮殿前的看客之一,待走近他,那人突然停下了步子。

“你是景小侯爷。”少女的声音尚有些稚嫩,似在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景珩不为所动,没有出声回答。

“听宫人说,你在这跪了一天一夜。”

少女的身量尚且不高,此时景珩跪着,堪堪比她矮一小截。

她朝侍女递了个眼神,接着那把纸伞向他这边倾斜了一些,挡了雪絮,全然将他也遮在伞下。

景珩稍稍抬眸,便对上了少女的眼睛,那是较淡的褐色,其中映有素白的雪,像是剔透的琥珀,冰冷漂亮。

她长着一张清秀的脸,五官还没长开,羽睫纤长,樱唇小巧,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

景珩久住京中,自然知晓这位是今上嫡公主萧钰,封号“长宁”。长宁公主封邑千户,自小养在皇后身边,好习医理,性子淡泊。

他心生疑窦,不知这小公主要做什么。

萧钰垂眸,一双眼静静地看着他,似是在观察他的神色,而后她犯难般道:“可父皇心意已决,不会收回成命,请节哀。”

景珩不言,移开了视线不再理会她。

萧钰意料之中,她再次开口:“你若是愿意,可拿着本宫的合符出宫,将侯爷与夫人安葬于青州。”

青州是她的封地,不是军事要塞,不是权力中心,只是个钟灵毓秀、风景漂亮的地方。

景珩瞬间怔住。

“本宫没什么能帮你的,能否寻到侯爷与夫人,全在你了,这合符只能助你通行无阻,行事方便些。”

一语罢,萧钰蹲身,将一块鎏金合符放在他的袍摆边。

景珩神情木然,没问长宁公主为何要帮他。

不是不想问,此刻他已经冻得毫无知觉,说不出话来,加之毫无措辞,不知如何开口。

萧钰瞧出了他的惊愕。

“此事多半源于皇室操戈,伤及了无辜。”萧钰知分寸,点到为止,继而她的声音软下来,似在安慰他:“老侯爷是忠信之人,夫妻二人不该是那般归宿。”

“别怕。”

萧钰的声音很轻,像纸伞边沿拂过的落雪,却重如千斤,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人心上:“你尽管出城去,若有人追责,本宫担着。”

景珩难以置信,这一番话竟出自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女,出自这样小小的一个身子。

一阵冷风袭来,吹乱了她鬓间的乌发,素色锦绫披帛迎风鼓动,愈加惊心动魄。

萧钰身子微俯,将揣在怀里的手炉递往他的手上:“天很冷,早些回去。”

他有些发懵,却也颤颤巍巍地接了。

“臣景珩不胜感激……”景珩尽量平复自己沙哑的声音,忽然不敢抬头看她,他垂头,说:“公主殿下此后若需要我,不论何时我都愿为公主所用。”

话音湮没于风雪,侍女春雨替萧钰撑着伞,离开了。

景珩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手上那个小物什散发的热意。

许久,他才敢抬眸,远远地望着她上了轿辇。

结草衔环,以报恩德。虽然景珩不知这个年少的公主方才是否听清了他说的话,以后是否还会记得他、记得他所言。

雪下得更大了。

景珩依然安静地跪在原地,或者说是愣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整个人十分空茫,仇怨痛楚、委屈无助,统统没有了。

如絮雪花铺天盖地而来,簌簌落在肩头。

他只觉得天真的好冷。

钻心蚀骨的冷。

但好像……还残存了一点方才那人手炉的余温。

景珩拾起衣角边那块鎏金合符,质沉泽艳,上壳錾雕刻有半圆形龟壳纹,印面阴刻“长宁”二字篆文,章制小巧精致。②

他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掸去金穗子上染的几片薄雪。

他挣扎半晌终于起身,眉眼间、朝服上早已遍布细碎的冰凌花,双膝以下被雪水浸得濡湿。

《正史·大夏》记载:永元十三年腊月初四,长平侯景湛与夫人赵微月身死,二人尸身未得归京,曝尸西北,不知所踪,百姓无不惋惜哀叹。

皇权天街之下,踏尽公卿忠骨。

然,正史未有云

——长平侯长子景珩得长宁公主相助,雪夜奔袭千里,在永元十四年的钟声敲响之前,扶长平侯景湛与夫人赵微月灵柩葬于青州。

所幸,雪衔春信来,枯骨得归处。

那年除夕飘起了小雪,景珩是在长平侯夫妇的陵墓前度过的。

青州的雪天不冷,贺新岁的烟火很漂亮,屠苏酒也很清冽。

景珩想,他的父亲母亲这一生蹉跎,虽然逝世后未得归京,却也没有如传言所说曝尸荒野。

父亲与母亲一定喜欢青州这地方,闲云野鹤,远离纷争与尘嚣。

景珩后来听闻,明德帝得知长宁公主将合符借出,朝她发了脾气,怒斥一顿后,下令将萧钰禁足一月,幽闭思过,罚跪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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