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 / 3页)
有多少东西是少年时期嗤之以鼻,年纪大了以后才懂得欣赏,比如粉红色。
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了,乡里的人不仅迎来了久违的晴朗烈日,还迎来了农历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国家法定只放三天假,掐头去尾,回来一趟真正待不了多久,因而乡里外出打工的人没几个回家来过节。
就算亲人不回来,家中老小也要好好过个节,其余习俗一律节省,只在食上下功夫。
做艾粄,包粽子,家家户户忙活着吃,早在几天前田边溪边的艾草就被采光光,箬叶已洗净晒干备好。
艾草揉碎碾汁,混上糯米粉等,可加入白糖或黑糖,揪出一个个青团。压扁成圆饼状,底下垫块裁好的芭蕉叶,放入蒸笼旺火蒸上十分钟,清香软糯的艾粄就出炉了。一般人家做的是这种无馅的艾粄。
也有稍微讲究的人家,凭喜好加入豆沙、芝麻或花生碎等馅料,如此艾粄的味觉层次就更加丰富。
乡里人包粽子,只爱咸口,不爱甜口,主料基本就是糯米、五花肉、花生、各类豆子。只要调味合适,蒸煮的时候就满屋飘香,令人垂涎。
仍然是那些往艾粄中加馅的讲究人家,包粽子也不满足于基本材料。有人塞进一颗鸭蛋黄,有人舀上一撮黑芝麻,有人把五花肉换成鸡肉。形状也不单调,三角形、四角形、锥形,还有长筒状。
薛丝丝家的艾粄和粽子都是基本款。
带了一些给崔岩,崔岩却赞不绝口,尤其是艾粄。
“你没包粽子?”
“不会。”
薛丝丝扫视了一眼厨房,没有粽子,没有艾粄,也没看到特意准备的食材,便看向崔岩,问道:“你一个人打算怎么过节?”
岩吃完一个艾粄,又拿起另一个,鼓着腮帮子回答:“跟平时一样呗。”
“好歹是端午节,做点好吃的又费不了多大事。”薛丝丝劝道。
崔岩想了想,近来三餐的确有点随便,薛丝丝的提议不错,说道:“我记得冰箱里还剩半只鸡,炖个豉油鸡好了。”
竹三叶跑到粽子前闻了闻,又凑到艾粄上嗅了嗅,也一个劲儿地夸赞美味。天知道他哪里来的鼻子可以闻到味道!
夸完,竹三叶毫不客气地霸占去三个粽子。个个都有主儿,最大的是给自己,另外两个一个带回去给竹四叶,一个替言圆圈留着。
言圆圈前两天出发去参加他们言灵一年一度的交流会,估计得有个七八天才能回来。
崔岩一把夺回属于自己的粽子,“什么你的粽子!你们又吃不了,拿回去供起来吗?”
一族长老,竹三叶吞不下这口气,飞奔过去又是揪头发又是扒拉脸。被崔岩一手握住也不减气势,脑袋上的三片叶子支棱起来。
薛丝丝为了转移他俩的注意力,急忙找了一个新话题,“乡里的小溪水浅,应该没有赛龙舟吧?不知道南塘镇的那条河会不会有?”
“赛龙舟?是什么东东?”竹三叶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
“你没见识过?”薛丝丝原本以为竹三叶一向贪玩,又对人类的事物抱有异乎寻常的兴趣,就算没体验过也该听说过赛龙舟这项热闹的活动。
崔岩想起一事,“听说去年南塘镇政府想要搞龙舟赛,前期准备得都差不多,河面上条幅都挂起来了,第一名的奖金有小一万呢······”
“是吗?热闹吗?”
“热闹个屁!最后没能搞起来。”崔岩道出缘由,“有几个半大不大的后生哥为了争那奖金,搏命练习,不小心翻船掉进河里,好像死了两个人。”
只要死了人,不管是哪一方的责任,任何活动都别想举办。
竹三叶听完薛丝丝详细的介绍,一时心血来潮,立马邀请崔岩和薛丝丝前去观看他们一族即将举行的龙舟赛。
薛丝丝真的服了竹三叶,“五分钟之前你还不知道龙舟赛是什么,然后五分钟之后跟我讲你们就要举行龙舟赛?”
竹三叶觉得搞一场龙舟赛简直是小菜一碟。回去先让大家伙弄出几条龙舟,往水里一放,大家伙使劲把桨一划,看谁先到终点,有什么难的?
薛丝丝也半懂不懂,跟竹三叶讲了半天龙舟的大致形状、划桨的动作要领、敲鼓的节奏等等。
老师是比半吊子还不如,学生却自以为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
竹三叶自信心爆棚,打算先回去准备一番,让他们俩人稍后过来。
崔岩对于几个竹叶小人儿划条破船的活动兴致缺缺,叫薛丝丝一个人过去。竹三叶不依不饶,逼着他发誓一定到场后才兴冲冲地走了。
崔岩接了个电话,薛丝丝听到他喊了声妈。
薛丝丝想要避开,又不愿表现得太明显,就移步到门外,伸了伸懒腰,假装看看风景。
透过只言片语,薛丝丝知道里头母子俩正在聊家常。吃饭了没有、包粽子了吗、过节加了什么菜、天气好不好之类。
崔岩通常给予三两字的回应,语气虽淡,但给足了耐性。
中午,薛母打电话回家,直接打给薛阿公。
这是惯例,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回家,问候两句身体是否健康、饮食是否丰足。又让重孙子奶声奶气地叫太公,童言童语哄得薛阿公笑出满脸褶子。
末了,薛阿公问用不用叫丝丝来讲两句。
薛丝丝在一旁屏息敛声,不想接,接过电话不知讲什么,可也隐隐有些期待。
薛阿公挂了电话,想描补两句,说是没什么事,加上小宝又在旁边闹,所以先挂断了。
这下不用纠结了,薛丝丝挤出一个笑。
崔岩讲完电话,走出门来。
“你回来一个人住,也有好几年了吧?当初你爸妈没反对?”
崔岩把两扇门一合,锁上,“我又不是小孩子,做出的决定不需要他们的同意。”
“做父母的总要管着孩子。”
“当时他们也劝过,”崔岩锁好门,理了理草帽上的绳子,“不过,从小我就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