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第1 / 2页）
鞭炮声乒乒乓乓连绵不绝，程得意在喧嚣中笑着看着靳欢。
她在等炮声宴息。她想告诉靳欢几个小时前她是如何忐忑不安地筹划着向他表白，她甚至写了一篇小作文，存在手机备忘录里。
靳欢也笑着看着程得意。
此时此刻他是世界上最满足的人了。哪怕他这段时间疲于工作，刚刚从外地结束表演，一路奔波，快车开回来，此时心里只有幸福快乐。
靳欢举了举手中的花，示意程得意接过去。
程得意接过花，捧在胸前。一大束红玫瑰紧密地团在一起，团成一个圆圆满满的圆。她低头闻了闻，是熟悉的玫瑰香气。这香气曾出现在很多地方，在护肤品里被涂在皮肤上，在香氛里被用在spa中，在鲜花饼里被做成玫瑰酱……
她从前一直不甚喜欢玫瑰，觉得不论它的花型、香味还是寓意都有些俗气。可是此刻这样一束捧在怀里，她竟然觉得心里的甜蜜满得溢了出来。
这时，靳欢空出来的双手轻轻捧上了她的脸。程得意吃了一惊，顺着他的力抬头看他。
靳欢的眼睛炯炯，映着她的倒影。她被他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吸引住了，看着那个倒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片阴影完全罩在她的眼前。她轻轻闭上眼睛。
先是一团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像刚刚掉落的羽毛，还带着体温，拂过她的脸颊，拂得她的心颤动。
然后是一双柔软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这一刻感觉很奇妙，程得意莫名走神，原来男人也有这样柔软的嘴唇。
随后那轻轻的贴合渐渐加重，两片嘴唇微张，带着点吮吸在她的唇上游离。靳欢的手从她的脸颊移向她的下巴，轻轻地捏。程得意跟着他的指引，微微张开嘴，然后天崩地裂。
鞭炮声不知何时停了，身边有人注意到这对正在亲吻的小情侣，开始起哄。
程得意即使闭着眼睛，也羞怯地不行。可是靳欢不知餍足。直到起哄声都消散了，他才放开拥着她的手。
鞭炮燃过之后，零碎的炮衣散落一地，仿佛一层红色的落雪覆盖大地。人群已经渐渐散了，空地上只剩黯淡的路灯。微弱的灯光映在程得意的脸上，她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和手中的玫瑰、地上的炮衣交相辉映。
靳欢心里喜欢地不得了，手又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她的脸颊发烫，一定不是冻红的。
程得意感觉到靳欢的手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每一片被他接触过的皮肤都像被灼伤般，烧得厉害。
她觉得特别不真实。
这个刚刚还在电视里的人，突然就赶在新年钟声敲响之前，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不是在外地演出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啊，平时人缘还不错，厚着脸皮求人家把我的节目往前排，表演结束立刻就开车赶回来。”靳欢呼了口气，“幸好赶上了。”
晚会节目流程肯定是早就定好了，彩排也要前期走几遍，何况靳欢在两个台都有合作的表演。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程得意也听出来他大概很早就开始计划了。
程得意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因为计划表白无比焦虑的事，突然觉得好笑。原来他们两个人同时在计划着向对方表白，心意相通大概就是这样吧。
转念一想，靳欢其实并不知道她在计划着跟他表白的事。她突然起了坏念头，决定先不告诉他她的计划。手机里的小作文就让它默默地躺在手机里好了，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他一个惊喜。
见程得意不说话，靳欢有点紧张。他不过是叙述行程的时候语气夸张了点，想跟她博一个同情，也不算夸大事实。难道她不开心了？
靳欢把手从她脸上挪开，放下又觉得不舍，于是又抬起来，包住程得意拿着花的手。他们现在是情侣了，他跟她多一些肢体接触也是合法合规的吧？这样一想，他心里更坚定了一些，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握了握。
程得意的手细长，以前看的时候不觉得小，现在被他握在手里，才发现她的手跟自己的比起来这样小。
天气冷，程得意的手露在外面，指尖冰凉。靳欢调整自己的手，企图把她的手完全包在掌心里，不让外面的冷空气侵袭到她。
程得意被靳欢捏完脸又被捏手，只觉得好笑。靳欢此刻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的模样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原来他谈恋爱是这样子的。
“靳欢，明天你休息吗？”
“明天下午在外地还有工作，所以早上很早就要出门。怎么了？”
“哦，那就算了。”
程得意其实不太知道情侣在一起都做些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明天是新年假期，他们可以一起做一些情侣可以做的事。不过靳欢的工作更重要，程得意便打消了念头。
然后她突然想到，靳欢演出完又开了几个小时快车回来，肯定很累了。明天又要工作，那需要早点休息才行。
她抽出手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一点了。
“你很早要出门，那现在要赶快回去睡觉了。”
可是靳欢不想睡觉。女朋友站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他哪想轻易地放手呢。
“我不想睡觉。”他语气带着委屈，企图博得程得意的同情。
然而程得意没接收到靳欢的撒娇，她只当他是真的不想睡觉。于是她半推半拉地带着他向家的方向走，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他，“你不能工作起来就不注意休息，平时有时间一定要抓紧时间睡觉，不然累病了很难受的，知道吗？”
靳欢被她拉着，哭笑不得。看来跟她待一晚上是不太现实了，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回到自己的空房间里。眼看着两人走到了程得意家楼道口，他看着因为没人走动熄了灯的楼道，说，“你看楼里这么黑，又这么晚了，多不安全。我送你到楼上吧。”
程得意看着靳欢尽力装作真诚的眼神，笑了，拒绝他就显得太无情了。何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