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第1 / 2页)
高惟在剑出鞘时,便吓得一下去吸进去好大口凉气,到被剑抵住脖子后,那口气是出都不敢往外出了。
他绝不相信,真有人胆敢当街戳穿他这个高家公子的喉咙。
可高惟对上那一双凤眸。
气势凛然,蕴着的寒芒比剑锋更锐利,刹那间便好似真封住他的喉咙,让他再不能动弹分毫。
直到连祁又道:“说话。”
高惟才如临大赦般,颤颤悠悠开口。
高惟:“天......天地良心,子麒兄,我哪儿有那个胆子!”
连祁见高惟满脸血色尽失,眼睛惊得瞪起来比他那张脸更圆。
的确不像有胆子能瞒着自己偷摸同他长平侯府上的姑娘定亲的模样。
但那些匪徒嘴里叫着高丞相,而自离开长平侯后,连祁又发觉高惟一直偷偷摸摸跟着自己,要说今日这桩匪徒绑人之事同这高相一家没有半点关系,连祁确信绝无可能。
他直接将话挑明:“那是如何,我倒想知道你们高家人究竟做了什么?”
管高家什么相爷什么国公。
既敢把事惹到长平侯府上,连祁岂是个好相与的性子,更不用说还牵连到这府上最弱气最爱哭的小哭包曹肆月身上。
若非自己今日提前返京凑巧碰上这帮劫匪,那小哭包要受得恐怕就不止是流一通眼泪了。
高惟:“哎,子麒兄,此事说来话长的确是我们出了差错,我代高家向你们陪个不是。
这具体的说法于这大街上实不方便,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就想等个更妥当的时机呢。”
连祁的剑依然没有移动半分。
反倒是,忽起的北风裹着雪花零星地洒落几片于剑身之上。
不知是否如此,高惟感觉抵住脖颈的剑尖更凉几分。
他无可奈何,最后竖起三根指头。
高惟:“我发誓,我对天发誓一定会给你满意的交代行了吧。”
终于,剑锋往下一滑。
连祁左手拿揩布一抹将剑身上的点点白斑擦尽。
他开口道:“高守心,你的交代不光该给我,若真有事什么交代都不够了。”
话音落完,剑顷刻回归鞘中。
与此同时,高惟身上那件厚厚的貂裘竟随之散开滑落。
寒风骤然入骨。
高惟赶紧把一把揪住貂裘的领口重新提起来,这才发现貂裘上的系带全被挑断。
连祁的马朝前踏了两步与高惟的马并列,在马上侧了侧身子挑起唇角,用只有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又补了句话。
连祁:“我家小月儿一路都得拽着个黑斗篷,你也应该尝两分滋味。”
貂裘多重,高惟还得骑马。
但也无可奈何,谁叫的确是他触着别人霉头了呢。
高惟:“知道了,知道了,子麒兄。
这样我这儿有张没写数的银庄兑票,你便让你家妹子随便填就是。”
高惟一只手得一直得拽着貂裘防止落下,所幸马停着,他小心翼翼松开拽缰绳那只从袖中掏出银庄的兑票。
连祁:“高守心,你当长平侯府缺银子?”
高惟见连祁没有接过的意思。
可他不拽着缰绳心中实在不把稳,一边朝连祁解释,一边朝连祁的属下招了招手。
高惟:“子麒兄,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年纪的小姑娘总开始有几分不欲都叫长辈知道的心思了,多备些私房才自在。
方儿,我在侯府前听着你亲妹子连芸这两日受了寒,不若你就以送药关心为理由辛苦你这属下再回去跑一趟,把兑票也顺道带去,若曹姑娘还有别的想要我来日再补。”
长平侯府的世子连祁今夜将剑出鞘两次。
手一抬一放便似救下了曹肆月性命、护住她清誉,更从齐国公高丞相三子高惟那儿为她讨了一份实实在在的歉意。
可长平侯府中曹肆月竭力要替她贴身丫鬟知夏讨个公道的举动下场如何便就很难说了。
......
......
几个时辰前,侯府众人在看见曹肆月和世子爷一同回府时,心中还嘀咕过莫非是秦夫人默许二人。
但现下北风愈吹愈烈。
众人都在冬衣里愈缩愈紧,瞧这小孤女却趴在冰凉凉的地上,原先披着的黑斗篷被吹开。
发丝散落,发顶已落上一层寒霜。
可侯府主母秦夫人脸上连一星半点的怜惜之情都没有。
秦夫人平平一句:“月儿,哪有什么恶匪?
看来你那发了癔症的丫鬟的确病得不轻,绑起来都能给你惊吓着了,张妈妈明日找个法子把这丫鬟打发了吧。”
立在一旁的张妈妈一听便立马答:“是”。
张妈妈是侯府里管事的老婆子了,更是秦夫人的心腹。
今天的事旁人不明就里她心里却明白得很。
张妈妈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曹肆月,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眼泪都要结霜了,模样可怜至极。
偏曹肆月的五官,又最是那种娇柔可人的。
尤其一双荡着波光的水杏眼,多瞧两眼便不光是可怜,简直是楚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