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1 / 2页)
平将门的血与天羽羽斩一触即离,即便斩断平将门的头颅,天羽羽斩的剑身上也没有丝毫血迹。
拔剑而出的天羽羽斩如同月华银潋,光洁如镜。
但是昭姬的却没有注意天羽羽斩,哪怕天羽羽斩十分符合祂的喜好,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来观察这种事。
昭姬在思考平将门。
祂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有种空缺了什么无法填补之感。
祂应该杀平将门吗?
不,祂不应该思考应不应该的问题,因为平将门本身就罪无可恕。
他的罪来源于他本身,无论是因为什么,他自立为皇那时起他便不容于这个国家,至于他为什么走向这条路,和昭姬有什么关系?
不过祂依旧有一种无法言说之感,具体这种源头是什么却让祂百思不得其解。
对比当初玩弄芦屋道满的猫鼠游戏,这一次昭姬的刀太快了,祂是带着几分怒气,半分逃出生天的可能都没留给平将门,在祂拔刀后,平将门事实已经锁定在死的状态。
应该晚点下手,让他再说几句。
不过再让他说上几句嘲讽祂的话,又有什么不同,让他说完又会有什么改变吗?昭姬也不知道。
就像蝴蝶会在秋天坠落池塘,蝉鸣会在冬日寂静无声,万事万物都有寂灭的一天,无论生前是怎样的人,经历过怎样的事情,随着生命的丝弦崩断,一切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昭姬缓慢地收起天羽羽斩,祂转身要走,忽然又顿了一下,祂伸手想去抓平将门的头发。
这时候,身后传来羂索的声音:“殿下,让我来处置平将门的头颅。”
昭姬手顿了一下,转而捏着纱看向日照西山的芦苇之畔。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薮泽里,低垂的芦苇舞动着伶俜而遒劲的枝条,透明的芦花朦胧而蹁跹。
昭姬看着落日看着芦苇原野上的尸骨,又看向穿着宽大狩衣的少年,看他用布掩盖平将门的头颅。
忽地昭姬在想,羂索是以怎样的心态侍奉祂的,然而在此之前祂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一切在祂看来都理所应当。
大概是因为平将门的原因,祂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原来不独是祂一个人的,原本祂那只有一个方向的世界忽然发现上下左右都是无尽的空间。
他们平等的享有生、死和思想,如果祂透过他们的躯体看待他们,又能从中发现什么东西呢?
这些昭姬从前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事情,忽然就充盈在昭姬的思绪中了。
迎着芦苇原的风,昭姬突然问羂索:“你在想什么?”
羂索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无可置信的惊愕。因为斋王殿下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所思所想,也没问过他想要什么,就像羂索无法理解昭姬眼中的世界,昭姬约摸也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不过羂索第一次抬头去看昭姬,却忽然发现,这个被平安京奉为神明的斋王殿下,年岁不过是充满稚气的孩子而已,而羂索比祂大了五岁。
然而即便是年少聪慧天赋卓绝,祂依旧是一个少不知事的少女罢了。
然而从来没有人能脱离“天照命”这样的身份去看昭姬,藤原道长看着昭姬是可以宠爱的孙女,还是他眼中可以维护藤原北家的刀刃?
祂一出生就君临天下,剥去“天照命”的身份,剩下的又是什么?究竟天照命是祂,还是祂是天照命?
昭姬用带着些许困惑的眼神看向羂索,声音很轻:“这次杀人我感到很奇怪,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发现你也不是无动于衷,那么,羂索你在想什么呢?”
一时间,羂索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加茂光荣,和藤原家“物部天狱”里那些一出生就被投入佛塔厮杀的忌子们,还有那些被藤原道长用来给昭姬实验的“素材”。
他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算了。”昭姬那眼中带有些许迷茫的困惑霎时间褪去了,祂淡漠的视线在羂索复杂神情的脸上一触即离。“不想说就不要说,说到底我还没有祈求他人告诉我答案的打算。”
昭姬舞袖转身,突然回头说:“我要自己走走,在飞驒国再见。”说完祂身影离开原地,而羂索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大惊。
然而在他再度抬眸,已经不见昭姬的身影。
*
“我摘了野果!”
“我在河里抓了鱼!”
“我抓了蚂蚱!”
树林里,一群孩童叽叽喳喳炫耀着自己采到的东西。
这时候有个孩子说:“我用陷阱在烧跃山上抓到了兔子!”
“三郎骗人,烧跃山上有妖魔,大人们禁止到烧跃山上!”
“我真的是在烧跃山用陷阱抓到的兔子!”三郎顿时脸色通红,“我就是在那里抓到的!”
背着竹筐的女孩正要说什么,突然感到竹筐一轻,她疑惑的回过头,发现在她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从来没见过样式美丽衣裳的女子。
从小长在穷乡僻壤的她也从来没见过头发如此秀美,面容如此昭丽的女子,她一时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仙女。
但是,谁家仙女伸手吃别人好不容易采的野果啊!
“喂!你是什么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