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是说,酷毙了（第1 / 3页）

“多了。1372。”

秦妄重新提醒了一下那串数字，说着，就要点击退还。

没等他按下去，轻细的声音传入耳中。

“没有多。”

秦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瞧来，似笑非笑，“怎么，跑腿小费？”

不到一百五的跑腿小费，真当他这么便宜？

“不是。”

江月忽略掉他话里的调侃讥诮，指了指他手背上的淤青，以及衣服上沾染的血渍。

“你的医药费，以及衣服的清洗费用。如果不够，缺的部分，我明天补给你。”

江月说的认真，秦妄下意识收起自己那股讥诮劲儿。

人依旧散漫，桀骜，但语气却平和了不少。

“够了。”他说道，“不值几个钱。剩下的部分，我可以不退还吧？”

“可以。”江月点头。

秦妄忽然就笑了起来。

抬手掸了掸身上沾到的，已经干涸发硬的血渍。

血渍有拳头大小，就算送去专洗店，也无济于事，只能丢进衣橱吃灰。

他好像也跟着疯了。

上大学之后，他就不再花秦西楼的钱，外婆留给他的那笔钱，他也一直没动。生活花销来源除了奖学金之外，就是在给附近宠物医院给宠物看病的兼职提成。

这件T恤，是他最喜欢的赛车联名款，花了他九百多，是他一天内连续跑了三个店，给九只猫嘎蛋赚来的工资。

在那之后，他连着一周都不想再做嘎蛋手术。

如今却轻巧地翻了篇儿。

秦妄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大善人。

收回思绪，点下收款。

这时，手机一震，有电话打了过来。

秦妄只看了一眼，便倏然按断。

对方再打，他再挂。

第三次打过来的时候，他直接原地关机，将手机揣进口袋，垂着的眼眸里染上显而易见的烦躁。

“对了。”江月再次出声。

秦妄挂断的动作很快，江月也没有窥看别人屏幕的习惯，所以并不清楚这短短几十秒内，发生了什么。

“什么？”

秦妄抬起头来，眼底染上以往的乖戾和桀骜，似乎又变成曾经那个野性难驯的带刺少年。

江月敏锐地觉察到他神色的变化，最终还是迟疑着，将想说的话道出。

“那个……生日快乐？”

秦妄一愣，面上是不加掩饰的错愕。

“刚才郑警官问你个人信息时，你说过。”江月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抱歉让你在生日的这一天，有这样糟糕的经历。”

江月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当年沈茹怀的是双胞胎，分娩时，弟弟因为养分不足，没能顺利活下来，所以在娘胎里与弟弟争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江月，便成了父亲江海的迁怒对象。

「弟弟是你害死的」

这话听得次数多了，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然后仿佛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任由父亲将惩罚降在她的身上，好似这样就能洗刷掉对弟弟的那份愧疚。

后来，是母亲一次次的纠正，一遍遍的教导，让她慢慢明白，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权力，母胎里的营养匮乏，并不是她的错，若是她没有那样的求生欲，或许最终来到这世界的，只有两个不会哭不会叫，更不会呼吸的婴孩。

得知只有女儿活了下来后，江海连月子都没让沈茹坐，便叫嚣着要掐死自己，让沈茹重新再怀一胎。

但却因此，让沈茹伤了身体，再也无法受孕。

从此之后的十八年，江月从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父爱，更遑论过什么生日。

她的生日，是沈茹的受难日，是弟弟的冥祭日，是她一年当中最害怕的也最想逃避的日子。

但别人的生日不一样。

她见过其他小孩过生日时的样子。

蛋糕，游乐场，新衣服，玩具，零食，再不济，一碗长寿面总是有的。

他们的父母期盼着他们平安喜乐，健康长寿。

所以她自然而然，觉得像秦妄这样恣意张扬的人，他的生日，也该是如此。

平安顺遂，吉星高照。

而非沾染血渍，与她一起，接受警察的盘问。

“那不是糟糕的经历。”

这些年来，秦西楼每次都会在生日这天喊他回秦家，但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他是否快乐对秦西楼来说并不重要，重要是的是服从，是乖顺，是不给他丢面子。

他就像是秦西楼的所有物，只能为他企业家的成功作锦上添花的点缀，一旦叛逆，便是不懂事，便是不孝，便成为秦西楼羞于提及的耻辱。

今天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快乐，来自江月这个半陌生的邻居。

“那不是糟糕的经历。”

秦妄双手插兜，又无声重复了一遍，在沉默过后，轻轻呼哨一声，语气轻快。

“我是说，这样的生日，真是酷毙了。”

说完这话，他右手食指与中指相并，其他手指曲起，放在右侧太阳穴处，做了个发射的姿势。

“走了，有事发消息。”

说完，也不等江月回应，转身离去。

空寂的走廊里，脚步声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