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学生不能留案底（第1 / 2页）

秦妄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北三巷了。

这条老旧的巷道，承载了他长达五年的少年光阴，直到那一年，外婆去世。

这几年，尤其是考上京西大学后，秦西楼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转变，时不时发消息喊他回家吃饭，还盛情邀请他回家小住，有时公司有什么酒会，也会让司机来学校给他送衣服和邀请函。

但秦妄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当年秦西楼公司遇到困难，濒临破产，那个女人抛夫弃子，一去不回。

那时，他以为，自己和秦西楼都是被抛下的可怜虫，甚至暗自发誓，要比以往更加努力，要让秦西楼过上好日子，要让那个女人后悔离开。

直到两年后，秦西楼接回一对母子。

五岁的少年比门口的绿植还要高，秦西楼牵着少年的手，让他喊哥哥。

那一刻，秦妄才知道，秦西楼从来没有和他同病相怜。

被抛弃和背叛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秦西楼的生意有了转机，越做越大，那个秦妄曾称之为“家”的地方，欢声笑语不断。

但热闹是他们的。

唯他格格不入。

十二岁那年，他来到北三巷，这一住，就是五年。

直到外婆去世。

巷口的五角枫已经很老了，每到夏天，枝叶茂密的时候，遮天蔽日，夜风吹过，婆娑作响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干燥的树叶上踩过，带着脆响，摇曳虚影。

两个小时前，秦西楼又一次给他打电话，喊他回家吃饭。

「知道你今天过生日，你周姨买了很多菜，做了一桌。潼潼也说想哥哥了，还专程去给你挑了蛋糕。正好你这学期结束，就要大四了，我也想跟你聊聊毕业后的规划。你懂点事，早些回来，别让大家为难。」

秦西楼总是这样，一口气将他们一家三口的辛苦直剌剌地摆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要懂事，别让人为难，却从来不会问他愿不愿意，想不想。

外婆还在时候，秦西楼电话过来，不找他，只找老太太。

许是女儿是那个丢夫弃子的人，老人面对秦西楼的时候，总觉得亏欠，便时常劝说秦妄回去。

但他的生日，蛋糕选的是弟弟最喜欢的款式，菜品是他吃了会过敏的海鲜，就连他所谓的父亲，也只会提醒弟弟不要多吃，小心积食，然后转头责怪他迟迟不动筷，只会给他们甩脸子。

后来有一回，他忽然动了念头，当着秦西楼的面硬着头皮将那些海鲜吃了下去。没等晚饭吃完，就开始浑身发红发烫，呼吸急促。

模糊中，他觉察到秦西楼紧张地抱住自己。

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秦西楼事业低谷的那两年，没有以往的豪车豪宅，但却至少可以让他笃定地相信，自己在被人真实地爱着。

但等凌晨恢复意识的时候，迎接他的，却依旧只有一如既往的指责。

「你长嘴干什么用的？知道自己海鲜过敏为什么不提前说？好好地吃个饭，非得要一家人陪着你跑医院，陪着你闹这么一出是不是？」

「我明天早上还有集团会，潼潼明天还要上学，现在好了，所有人都一起守着你，你开心了？得意了？」

「都这么大了，还一拳闷不出个屁来，真是跟你那个破事一大堆的妈一模一样！」

「……」

那一天，他躺在病床上，任由秦西楼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不怀好意，说他处心积虑，说他不想让这个家安宁。

周静在旁边劝说，同时一脸自责的表示都怪自己没提前问清楚；秦潼扑进周静怀里，哭着说害怕，说困；秦西楼骂完他又去抱着妻儿安慰，说不关他们的事，亲自送周静和秦潼回家。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问一句他还难受不难受，要不要喝水，恢复的怎么样。

或许他应该庆幸，至少秦西楼还给他支付了医药费，又请了一个护工照顾他。

第二天来医院里陪护他的，依旧只有外婆，秦西楼据说去谈一笔很大的生意，接连几天都没有见到人。

唯有出院那天，给他打了个电话，关心了几句后，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

「周阿姨对你是当亲生儿子看待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你妈，但是她丢下了你，跟那个男人出了国，说明她心里就没有你。我们才是一家人，秦妄，我希望你能懂事点。」

绝口不提自己在离婚之前，就和周静在外面生了个儿子。

秦妄恨那个抛下自己，连外婆葬礼都没有出席的女人，但他也同样平等着恨着管不住下半身的秦西楼。

懂点事。

他每次都这样说。

秦妄早就听腻了这三个字。

身下机车狂奔突驰的速度也随之飙升，濒临道路提示最高速度的边界。

轰鸣的发动机声震耳欲聋，旁边被甩在身后的轿车里有人降下车窗，骂他“疯子”，但秦妄并不在乎。

极限的速度促使人体的肾上腺素激增，让恐惧消解，仅剩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感。

喧嚣中飞驰，周遭的一切都可以忘掉，只有风清晰可闻。

临近北三巷的时候，限速只有40，秦妄不得不放慢速度，拐进巷口的时候，速度需要更低。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新换的路灯却熠熠璀璨。

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