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药(第1 / 2页)
漆黑的宫道燃着零星几盏宫灯,在不见月色的深夜里显得那般微弱。
宫宁的半条左臂几乎已抬不起来,她捂着受伤的肩部一时踌躇,眼下这副模样,不能让越侪发现,陵扬宫她是不能回了。
几番思忖下,她掉头进了蘅芜苑。
看得出来,越侪是个很怀念曾经的人,这里摆件用物一应俱全,纤尘不染。
她引燃了屋内的罩灯,用唯一能动的手,开始不断在各个柜奁,抽屉,妆奁翻找,果然让她找到了。
越侪竟连她为他包扎用的药物,都保存完整。
只是时隔多年,不知药效还在不在,可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暂时先用上。
若是让越侪知道,他定会喊来太医,但凡懂医术的人都知是重物击打所致,到时他非要派人调查,闹的沸沸扬扬不可。
如此一来,她去找淑太妃之事便瞒不住,若因此牵扯出绿俏的事就更无法收拾了。
宫宁坐到桌前,脱了半边外衫,露出来圆润白皙的肩头,一小截上臂和凸出的锁骨。
想要上药又不知该上什么,她看不到肩后部的情况,但摸着有些肿,没摸到血迹,看来没有破皮。
她没有犹豫便拿起了一罐化瘀消肿的药膏,用食指抠出一块,循着大约的位置准备涂抹。
倏然,刚放到肩部的细腕被握住,宫宁手微颤,但转瞬就平复了下来。
那股清冽淡雅的味道在她身后,让她心安。
“亦良哥?”她没有回头,便知是他,轻声问,“你怎么来这了?”
他不是应该在养心殿当值吗?
他没有说话,将手中佩剑放置桌上,拿过她手中的药罐,默不作声的开始给她涂药。
“嘶——”肿起来的地方一碰就疼,宫宁不觉皱起眉头,忍不住出了声。
“现在知道疼了?”裴亦良略带责备的说着,手上的力度却轻了许多。
“这种事竟不告诉我,若不是我看到卫苓蓉去了惠遥宫,还不知道你如此胆大。”
方才他正在巡视,却见卫苓蓉鬼鬼祟祟往西六宫方向去。
他没多在意,过了一会,他开始疑惑,深更半夜,卫苓蓉要去西六宫干什么?倏然他想到,那个方向正是惠遥宫所在处,便紧忙支走了其他侍卫,赶忙去了惠遥宫。
他到后还没进去,却听到里面卫苓蓉和淑太妃的谈话,这才知宫宁来过。
他看着那白皙的肩头有一道青紫的痕迹,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淤血,她得有多疼啊。
裴亦良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她却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温柔的指腹覆着微凉的药膏,细细涂抹,在嫩滑的肌肤上缓缓化开。
宫宁感受着他指腹的摩挲,有些羞赧,“我也没想到卫苓蓉会去。”
裴亦良心无旁骛的为她上药,她又背着身垂着头,根本没注意到她已经绯红的面颊。
化瘀消肿的药物必须要缓慢抹匀才有用,身后又是自己喜爱的人,因而这个过程对于宫宁来说格外漫长。
“是淑太妃又说什么了?要不要我去……”
“不要!”宫宁急急阻止。
“无事的,就算到时东窗事发,我一人承担。”
此时屋外风起,吹的残云滚动,透出了迟迟未露的月色。
清冷月光映在他俊雅的面庞,多了份坚韧,那融了碎光的瞳,鸦青的眉宇间,透出了罕见的决然。
修长的指节为她缓缓拉上暖白的宫袍,他嗓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不急,“左右做一件是做,做两件也是做。”
宫宁将衣襟整理好,转身握住了他放在她肩头的手,她眸中已有些湿润。
“亦良哥,不必了,以后都不用了,如今陛下登基,便是他们心有不服,也会忌惮。”
“可是她伤了你。”裴亦良摩挲着她的面颊,眼底是浓郁的心疼。
宫宁贴着他的掌心,笑了笑,“那只能怪我太轻敌了。”
“可若是不除……”
“亦良哥,如今一切已成定局,陛下选妃后不久就会忘了我,到时我们就可以出宫,远走高飞,便能一生安稳无忧了。”
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夜此事一出,怕是淑太妃真知道不少事,作为先帝妃嫔,不可能平白无故死了无人调查,她没办法杀她。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出宫了,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
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自由,和眼前这位等了她多年的人平淡安稳,一生一世一双人。
裴亦良何尝看不透这些,只是肩部那伤再偏一寸,就是致命伤了,一想到卫苓蓉下了毒手,就有些后怕。
罕见的失去了冷静,月黑风高,他竟想直接就去结果了淑太妃和卫苓蓉,灭了干净。
可眼下一听她要与他远走高飞,心中有挂念便又有了顾虑,他怕若是这一去,宁儿怎么办。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她的肌肤嫩滑有弹性,还透着薄薄粉红,好似夏季的冰酥酪,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俯身,轻轻吻了下那诱人的薄面,嗓音缱绻,“好,便听宁儿的。”
君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宫宁知道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情动之时,但每每也只止于此。
她笑了笑,没有躲,她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又何须躲呢?
裴亦良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