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前世（二）（第1 / 2页）

乔君昭的出现，比当初的齐述更突然，更惊人，加上她总爱惹是生非，性子又嚣张，一时间树敌众多。

齐述和乔君昭第三次见面时，她正被杀手追杀，饶是身手再好，可寡不敌众，难免落了下风。

她先前帮了自己，齐述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帮她一起解决了那些杀手。

乔君昭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依旧嬉皮笑脸：“多谢啦齐将军。”

“乔女官先前帮了我一回，如今我也帮了你，我们两清了。”齐述神色淡然道。

乔君昭也不在意，笑道：“齐将军此话莫要说太早，往后我们还会有许多交集呢。”

齐述默了默，没有答话。

他查过乔君昭，知她无父无母，在乞丐堆里长大，自小受人欺凌，食不果腹，八岁那年被人打得险些丧命，被人丢在了乱葬岗。

那是秦舟登基的第一年，国师测算天机，道天降祥瑞，直指乱葬岗的方位。

秦舟一向最信任国师，忙带人去寻，可却一无所获，只见到奄奄一息的乔君昭。

见她天赋异禀，是块习武的料子，秦舟将她捡回暗卫营，命人教她读书识字，教她习武，给她温饱。

是以，对于乔君昭来说，陛下是恩人，她此生，亦将奉命于陛下。

齐述又一脸复杂的神情看着乔君昭，他们的遭遇倒是有些像，他五岁没了父母后被带进了黑市，后来偶然一次机会帮了义父，才被他带回齐府收养。

只是那些日子他回想起来都觉得难，莫说这个小姑娘了。

场面一阵寂静，方才一直躲在暗处的齐寒苏见周遭安全了，忙跑了出来。

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面上带着些许歉意：“乔女官莫怪，我大哥就是这般性子。”

乔君昭闻声看去，就见一个温润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你是？”

“在下齐寒苏，乃大理寺少卿。”齐寒苏笑道。

乔君昭和齐寒苏便这么相识了。

他并不是个被世俗礼教所约束思想的人，也没有因为京中盛行的那些流言蜚语而看不起乔君昭或是避她如蛇蝎，是她离开暗卫营后第一个朋友。

乔君昭在暗卫营的朋友倒是不少，但她没想到还能在外结到朋友。

许是不放心弟弟同自己接触，每每两人见面，齐述总阴魂不散地跟在他们身旁，还喜欢黑着张脸。

乔君昭不由得同齐寒苏凑近些，小声抱怨：“你这位大哥是麦芽糖吗？怎么甩都甩不掉？”

每每这时，齐述都会无情地挡在两人中间，将他们分开。

一开始的乔君昭并非后来那般，对世间万物不抱有半分期许。

她真诚，热忱，会和齐寒苏探讨真理，会畅想任务完成后，离开这座囚笼后游历山河的日子，会拉着他们喝酒吃肉，如真正的知己那般。

乔君昭总觉得，哪怕自己从前过得苦，可这世间总是不乏好人好景，譬如此刻她和好友泛舟游湖，便是一大美事。

当然，她最乐衷的还是调戏齐述，看着脸黑的齐大将军慢慢脸红。

他不知道，他对自己来说是不同的。

但乔君昭觉得齐述这人很是矛盾，在私底下他哪怕看起来再不耐烦，也鲜少对自己说一个“不”字。

可在朝堂之上，他时常与自己作对，甚至与整日弹劾自己的礼王世子秦鹤羽站在同一条战线。

许是朝堂上的针锋相对终是令人生嫌隙，乔君昭和齐述再也无法和平共处，连带着齐寒苏，也被疏远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爱笑的乔君昭渐渐变得麻木不仁，不对这世间抱有任何希冀呢？

大抵是她每日同那些朝臣周旋后还要时刻提防着性命危险时；亦或是她分明对秦舟那般忠心，却被他不断质疑，明里暗里拿朋友的性命威胁时。

可乔君昭想，大抵是她又失去了两个朋友，又一次陷入孤独时。

接触了光明的人，再一次回到肮脏阴暗的泥潭之中，比死还煎熬。

乔君昭终于成了秦舟最满意的一把刀，也终于替他解决了所有阻碍。

齐述最后一次见她杀人，是在乔君昭死的前一日，圆月之夜，少女白净的脸庞上沾着点点血迹，站在尸首旁，神情却冷静得渗人。

十七岁的乔君昭已不再如从前那般瘦小，可十七岁的乔君昭也再不会笑了。

“齐将军，你来晚了。”月光洒在她肩上，如她的声音那般凉。

她明明该欢喜的，这是她最后一次为秦舟杀人了，过了今夜，她就彻底自由了，可为何心底一点愉悦的感觉都没有呢？

齐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她那般明媚的笑脸了。

乔君昭没再看她，转身离去，只是她没看到齐述在她离开后，默默解决了那些跟在她身后的危险。

如往常一般。

最后一次。齐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由衷地笑了。

昭昭，你自由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她没有获得自由，再一次相见，他只能抱着她的尸首痛哭。

嘴上说着“军法处置”的齐大将军，小心翼翼地将乔君昭的尸首抱回了将军府，命人打造了最好的棺材，将她安葬在京郊，抱着她的墓碑忏悔了三日，滴水不进。

他甚至不能将她的全名刻在墓碑之上，生怕被人发现，令她死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