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呼之欲出（第1 / 1页）

吴满姝并未理会路远淮的言辞，只接过他手中的信，看完之后复还给他。“你说那传闻之事，不是你散播的？”

“我与吴姨母发誓，绝非我所做。”路远淮语气坚定，无端让人想要相信他。

“青州……”吴满姝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地方，“是阿芷考乡试的地方。可阿芷是京都人，那些人怎会知道当年的事？”

“那些人或许是真不知，但肯定有知情人去过那个地方。”路远淮分析着，“毕竟舅……姨母曾在那里中举人，多是学子想要拜访他。”

路家还没被灭门时，路远淮最崇拜的就是舅舅路止。他心中的路止文韬武略，样样都是绝世天才。他还曾窝在舅舅怀里问他，舅舅的止是哪个止，舅舅说，是山止川行的止。可三岁之后便再也不见舅舅，后来太子登基，他才知道，他的舅舅原来一直都是姨母，而山止川行的止，是澧兰沅芷的芷。

“吴姨母，我见墨婉妹妹第一眼，便看出来了。”路远淮抬起头，望向正在沉思的吴满姝，吴满姝也抬眼看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墨婉妹妹还没在皇室面前露过脸吧。”路远淮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吴满姝怔然，露出一抹苦笑，“你这般聪明，也很像她。”

“不及姨……舅舅的十分之一。”路远淮释然笑笑，“我从小这样叫惯了，吴姨母别放在心上。”

“无碍，这世上若还能有人与我一样，了解她而怀念她，便只有你了。”吴满姝了然笑笑，试探道，“你既唤我一声姨母，那你想做之事，姨母可能知晓？”

“姨母，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墨婉妹妹跟我一起去青州。”

“不行！”吴满姝当即严声，“我从小看婉儿如眼珠子般，你现在要把她带走，我如何能信你？”

“可墨婉妹妹的及笄礼还没有办，”路远淮道，“若是我没猜错，墨婉妹妹在宣告出生的那天，赐婚密旨就已经下了。”

吴满姝呼吸一滞。

“姨母，现在离秋至已不到两月了。当今圣上的顾虑或许是姨夫在军中，不便无端引人猜想。可若是姨夫回来，您觉得皇上会不会马上宣他入宫，然后将密旨公之于众？”

眼泪此刻已悄然布满吴满姝的眼眶。“可我能怎么做？那密旨早在婉儿八个月的时候就已在侯爷那了！那个时候林府还不叫护南侯府啊！我回家求了父亲，又求了嫂嫂，才说动皇上不急在一时半刻，我真的，我真的……”

吴满姝已泣不成声。那段时间，她宫中娘家府里来回跑。一边是君子之诺，一边是父母族亲，一边又是夫家和一众孩儿，其中艰辛困苦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姨母，让我来吧，我来替您守护诺言，”路远淮坚定道，“我也想为舅舅做事。”

“可你，”吴满姝用帕子拭着眼睛，“若说你不会为路氏翻案，我也不信。如此，你怎么会为了婉儿，带她去青州躲避呢？若你还要为了路氏来回奔忙，我怎么会放心？”

“可姨母终要信我对舅舅的感情。”路远淮真挚而诚恳，“舅舅名字终还是占一个路字 。”

是了，路远淮在告诉她，路芷是姓路的，求学习武的岁月，都是在路家度过的。她不应该对路家有那么大的偏见。

吴满姝渐渐冷静下来，若是真等到办及笄礼，皇室的人肯定会来观礼，宫里有很多年岁长的皇子公主，瞧一眼便知林墨婉的身份。到时候不光是欺君之罪，依着当今圣上对明贵妃相关事情的处理，怕是要诛九族。

吴满姝承认，此时此刻，她也愿意让路远淮带走婉儿了。

阿芷，你怪我懦弱吧，竟然愿意让婉儿就跟你那侄子走。吴满姝在心里说道，若是婉儿没有那样一副样貌，便是九死一生，我也不会让她被皇室牵连啊。

“你明日去问过婉儿吧，若她愿意，你们就自去吧。”

“谢姨母成全。”

吴满姝摆摆手，起身走出正院的会客堂。路远淮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孤寂又无奈。

在走出会客堂前，吴满姝停在月亮下，用路远淮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众人都是棋子，可我只愿落棋之人，不会枉顾棋子的性命。”

路远淮暗中握紧拳头。这一局，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