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护村助家（4）（第1 / 4页）
10
1970年左右，即我九岁那一年，我是大哥和长子的意识已较强了，我对家庭要承担的责任观念也基本确立。
我下午放学后，不管是玩后才回家还是回家后再玩，我都会到水井去挑满水缸的水。莲娣姑见我挑水就说我母亲怎么会让一个不够一桶水重的小孩来挑水。莲娣姑只说对了一半，到水井那里挑水的人中可能是我最小，但别人家或有父亲在家挑水。或有姐妹在家帮母亲煮饭让母亲腾出身来挑水，或别人母亲没有这么多孩子。我不愿意蹲在厨房煮饭，我四五岁独立煮干饭时，钛煲水一开，我便打开煲盖一直看着煲里的饭直至煮干水为止。从此后我煮干饭就不需要一直打开盖，只是隔一段时间打开煲盖看水干了没有即可。我闭着眼睛就会煮稀饭了，那就是将稀饭煮开后加两瓢水再煮开熄火沤十分钟左右端离灶就行了。煮饭要憋在厨房内，特别是用稻草煮饭熏得要命（我砍的柴只能是帮补帮补），况且，我母亲若离家去水井挑水，我那几个弟弟在家就会乱了套。我母亲没办法只能让我去挑水，我也无奈只能这么小个去水井挑水。
我家离水井三百米左右，我挑两大半桶水爬一个小坡回家很累很累，我有时要在半途放下歇一会再起挑，这样自然也会被人笑。但我挑水难度最大最吃力的还是将水桶从井下抽上来。我们东边村的旧井水位较高，但由于旧水井地势低常被村巷的雨水灌进井里搞浊了水，后来李那九等青年人带头在地势高的地方挖了这口新井，水井挖好后还立了一个石碑刻着“吃水不忘挖井人”。
新水井水是清了，但新水井地势高水位比旧水井低很多，特别是遇上天干旱更是等好久井底的泉眼才又流足一担水。这口新井是用长五六米的竹杆来提水的，即将木桶绳穿过在竹杆头的横孔绑紧，竹杆放水桶下井后再用竹杆头将浮在水面的水桶压进水里装水。我每次只能装大半桶，我有时不注意装多了水，我就会用竹杆摇桶将水倒少了。我抽着竹杆往上提时，需要两三次将竹杆压在高30厘米的石井栏上稍停歇口气。最紧要的关头就是桶提到石井栏处时，我要用最大力将桶一下子提出井外，但这时又是我精疲力尽的时候。我有几次就因最后时刻力气不够差点连桶带人掉到井里去。
我有几次借别人的铁桶子（锌铁皮桶）打井水。铁桶子小轻，我用铁桶子打水就不用中途歇和最后一提差点掉进井里。但我家又没有钱买铁桶子，即使我家有钱也买不到铁桶子。我知道东边村用铁桶子打水的人都是在铺仔圩交易会上抢购到的。
1972年，湛江市湖光公社举办的交易会，就是湛江市政府（当年叫革命委员会）部门轮流若干年后在湖光公社的农贸集市上搞一个交易会，将平时短缺见不到或买不到的商品集中摆在这个交易会上，当然就是交易会上单车、手表和缝纫机等也是不会有卖的。当天的商品与平时比可谓琳琅满目，交易会正舞台还挂着毛泽东主席的语录大字“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其他地方还贴满红红绿绿的小标语，充分展现了社会主义物产丰富，经济欣欣向荣，形势一片大好。准备了好几天的交易会，上级领导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宣布交易会开幕不到几个小时，除一些苹果雪梨等水果外，其他商品一律被抢购一空。
我们村离铺仔圩近，我们在东边村几个用铁桶子打水的人，就是在交易会开幕那天相约早上三四点钟就去交易会卖铁桶子展台排队才抢购到的。由于铁桶子珍贵，铁桶子的主人都不轻易借给别人用，而且都用油漆油了铁桶子防止生锈。
不久，我梦寐以求的铁桶子出现了。我在湖光岩北边兵营拾玻璃时意外见到了一个铁桶子，这个铁桶子是因旧桶底漏水被解放军丢掉了，我如获至宝地将这个铁桶子拾回家。我用我父亲补单车胎的胶水混一点细木糠粘补漏水的缝洞，再用油漆油了厚厚的一层。从此，我便有一个打水的铁桶子。这个铁桶子虽然破旧，但它却帮助了我，帮助了我母亲和帮助了我家。
11
农民从生产队分来的粮食都不够吃，就不可能再想从生产队分得到钱了。农民一年的油盐酱醋和穿衣用钱，一靠养猪，但养猪要长达一年才能出售换钱，二靠自留地，自留地相对于养猪来钱会快些。
1960年代末，即我八岁那年，我家以五口人参加生产队分自留地，每人分自留地六厘田（约39平方米），我祖母的自留地跟我家在一起，我祖母是一个人一个户，可分自留地一分田（约66平方米）。这样，我们家五口人加上祖母共分到自留地四分田（约266平方米）。
我们家分到的自留地就在村前，我父亲从市区霞山做工回家便又可到村前的自留地做工。我父亲第一年种一种黑果蔗，我那时只是去剥剥蔗叶，其他工都是我父亲在做。果蔗夏天砍收时用牛车拉到市区霞山卖，我父亲觉得自己顾不来又麻烦太多邻里，收入不多，再加上生产队分的稻谷又不够吃。我父亲砍完甘蔗后就改种水稻了。
我家的自留田本身就是高旱田，周围的自留地都是种蔬菜，唯独我们家种水稻。我父亲趁着雨天犁好田播下秧后，就面临着引水灌溉稻田的问题了。我家水稻要从我村西边村与后排村之间那段运河引水。运河的水有一个小缺口流下后排村晒谷场边，流往后排一块大田沟，再横拐入我村的田地，再往一条长长沟直下，再从我们村西边庙叫公疆的神庙前横拐两块地后才能下到我家的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