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护村助家（1）（第1 / 3页）

我五岁左右时，我若不跟我祖母放牛便常在村口玩，村口就是公路，路上车来人往，颇为热闹。

当然，当时公路上的行人多，自行车相对少些，汽车的数量就更不能与现在比。当年公路上跑的汽车有解放牌卡车、南京牌嘎斯子，还有进口的波兰卡车（我们叫波兰船）。后期才出现东风牌卡车和广州的红卫牌卡车，很少有吉普小车。

我们村那时村口两旁刺竹（簕竹）底下各建一条高一米长三米多的砖墙，砖墙顶部批荡一层黑黑滑滑的水泥面。夏天，不管多烈的阳光也穿不透村口两旁浓密的刺竹，那里从早到晚都是荫凉爽快。我们村很多孩子结伴在村口竹荫下玩，有的在矮墙上爬上爬下，有的在等父母收工回家，还有几个老婆婆坐在刺竹头上拉家常。我玩累了还会平躺在矮墙顶冰凉的水泥面上，冰冻背脊或肚皮。

李那黑比我年纪小一些，他长得高高瘦瘦黑黑，他有时会不声不响地看别的孩子玩，他也成全村唯一常常长睡在泥地上，一睡就是半天的小孩。李那黑有时还被调皮的小孩趁其在地上睡熟后，将坭沙塞入其嘴巴。我不知道李那黑母亲是什么时候改嫁的，他没有母亲他父亲要做农工，他奶奶要看管比他还小的他叔叔的孩子，李那黑因此便常跑到离他家很近的村口来玩。李那黑这个无母子性格不太开朗，特别是中午收工时，李那黑看到别的孩子一个个跟着父母收工回家更是落寞。

有一天是铺仔圩的逢圩日。将近中午时，趁圩的人陆陆续续经过我们村的公路往家赶，这时坐在刺竹头的一个婆婆指着一个迎面走来的年轻妇女对李那黑说，那个女人就是他母亲。

李那黑听了仍站着不动，李那黑之前听大人说过他母亲生了他之后就跑了，他对母亲没什么印象。我们几个人看到李那黑站着不动便乘公路没有过往汽车，推着李那黑走到公路另一边挡住李那黑母亲。

李那黑怯生生的看着他母亲但不敢叫，我们几个人在旁起哄催促李那黑叫母亲，李那黑母亲只看了李那黑一眼就避开我们走了。李那黑在他母亲走开几步后才突然想起什么哭着喊着追他母亲，但他母亲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路。我们几个人觉得李那黑很可怜，更恨他母亲狠心，村口那几个坐在刺竹头的婆婆更是开口骂李那黑母亲铁石心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理。

没过多久，我们几个人又看到李那黑母亲趁圩经过我们村口，我们几个人便拾起小石头捧起泥沙扔向李那黑母亲。我一个小石头掷过去没打中李那黑母亲，却把李那黑母亲身旁赶路的男人的头打破了，那个男人箭一般地向我冲过来，我见情况危急便急忙往村里跑，这个男人刚想冲入村就被看守村口的利公喝住了，这个男人不敢进村只好站在村口骂骂咧咧。

我刚被追时虽然被吓得心惊胆战拼命往村里跑，但我回头看到那个男人被利公拦在村口后我便停下了脚步，这个男人看见我停下脚步又想冲进村里，这时不但利公再次大声吼他。连利公旁边抽水烟筒的一个伯伯也起身阻止他。这时我的胆子更大了，不但站在原地不跑，还冲着那个男人做鬼脸，把这个男人的火气激到了顶点，他想冲进来却被利公等人拦着，只能在村口大声骂我，最后在几个小孩的哄笑下恼羞成怒地离开了。

我第一次深深体会到村是我的避风港和安全岛，它能保护我不受外人欺负，它能让我在这里平安地成长。

当然我当时还不懂事，长大后我才明白我用石头掷伤那个男人是错的，就算掷中李那黑母亲也是不对的。

我在本书第一章已描述过我们村被茂密浓厚的刺竹包围，刺竹围在旧社会起到抵御外敌的作用，解放后这个刺竹围主要起着防止村内畜禽走出村外危害农作物。这个刺竹围在1960年代中期又起到了新的作用。

我们村北边中间有一个大村口，全村人都是从这个大村口迎新娘送嫁女，去世的人出殡也是从这个村口出去，总之，全村凡是有重大的事情都是从这个大村口进出。看守大村口的是六十多岁的利公，利公在村口左边矮墙内就着刺竹底搭了两间小茅屋，利公老夫老妻吃住都在这两间小茅屋里。利公吃住虽都在这村口小茅屋里，但他只是白天看守村口的，晚上各家各户的猪回窝鸡鸭进笼睡觉后，利公也就不需要看守村口了。

村里人私下叫利公为白饼利，我有几次带着仰慕的眼光看着利公到铺子圩供销社饭店买白饼回家吃（白糯米皮椰丝馅香软，当年是饼中的奢品）。不知利公是喜欢吃白饼，还是利公在旧社会就是制做白饼为生，从而被村里人私下叫白饼利，不得而知。

西边村那个村口主要用于全村牛车进出和第四第八生产队赶牛进出，西边村村口白天也有人看守，但看守的人没有建房在村口住。西边村看守路口的李文登公。

我在前文已说过，李文登公是公认的全村最恶（凶）的人，我们一群孩子还未走近西边村口，李文登公便远远地吆喝骂赶我们，李文登公有时甚至还挥舞手中的大条木棍驱赶我们。由于李文登公太恶，完全无法与亲慈的看守大村口利公比，加上西边村口又没搭小屋，不但我们小孩不敢近连大人也远离李文登公。直至李文登公去世后埋在应含大坡，我放牛都不敢靠近李文登公的坟墓。正似宋李清照书写那样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 ，李文登公生令我惊，死亦使我怕。

我祖母也曾被村里安排看守西边村的村口，我中午也曾去顶换我祖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