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牛斗牛(3)（第1 / 4页）

1960年代初，农村成立了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土地集体集中耕种，但农户个人还是分留有很多自留坡地和自留田。自留坡地与生产队的坡地一样种满甘蔗番薯，自留田则有别是生产队的水田不是种水稻而是种满瓜果蔬菜。

村头村尾除开榕树、荔枝龙眼树外，私人还种了一片片大蕉林。站在村内屋顶望村外，郁郁葱葱。同样，不少家庭甚至各家各户都养有私人牛，有的养一头有的养两头数量不等。各家各户饲养的禽畜更是不计其数。整条村内满是人嚷牛呼、鸡鸣狗叫，热热闹闹。

我们家在靠近村后公路边刺竹墙内种了一小片石榴树（现李康明住房处），整个石榴林被刺竹围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大人进出的刺竹洞，还装了一扇篱笆门，我祖母每次带我去摘石榴都要用钥匙打开门锁进入石榴园，园内石榴随处可见，触手可及，我踮起脚或跳起来也可以摘到树枝坠垂到矮处的石榴。

石榴有白心的，也有红心的。红心石榴吃起来要比白心石榴软口，当然不管是白心石榴还是红心石榴都是好石榴。石榴香甜无尽，石榴园令童年的我时时惦记，更是我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

我家的自留园种满甘蔗自留田种芋头。我母亲带我随生产队集体在岭替田做工，李义富叔几个小孩驮着约三岁的我涉过还在放水的运河到我家瓦片园砍甘蔗吃。我叔叔常常带我到草录自留田挖潮州芋回家煮。

我家养有两头小公牛，大的身黄肥骨架小，小的身黑不肥不瘦骨架大，大人说小黑牛是良种牛。

开始，祖母右手牵着一前一后两头牛，左手牵着我去放牛或牧归的路上，我约四岁时，祖母就牵着性情较鲁莽的大黄牛在前，我就牵着较安静的小黑牛走在后。到了放牛的小草坡，祖母将牛绳卷起挂在牛角不致

于牛绳着地以免拖坏牛绳后，便放开牛。牛在自由吃草，祖母与其他放牛的婆婆说说叨叨，我有时独自捉草蜢，有时尾随其他牧童追逐摔跤。

有一次傍晚放牛回家，我抢在祖母前头跑去取大黄牛挂在牛角上的牛绳，大黄牛可能欺生欺我小，我刚伸出手还未抓到牛绳，它一个向左猛甩头，便把我掀倒在地，紧跟着向前一牛脚踩在我的小脚上，我大哭，祖母尖叫着把牛打开。祖母牵着两头牛，我一瘸一拐哭哭啼啼地跟着，祖母一路不停地咒骂大黄牛。

回到家后，我坐在门前的石头上一边摸着我那脱皮红肿钻心痛的右脚一边哭。祖母告诉做工晚归推着单车进家的我的父亲，我父亲却看都不看问也不问我就去忙其他活去了。

后来我们家卖了大黄牛，只剩下小黑牛。我长大了一岁，小黑牛也增加了一岁。我还是幼童，可小黑牛可能将步入青春期，它已不太安静常常会蠢蠢欲动。这时，我祖母也就不时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去放牛了。

我祖母刚对我放手，我还得跟着大我七八岁的李康生为小头目的几个放牛娃放牛，我祖母放心了但我母亲却不放心，我有一天早早跟着李康生把牛赶上黄沙仔园，我母亲担心我牵不住牛，我母亲趁生产队出工跑到黄沙仔园，在李康生保证我的牛若脱绳奔跑他会去追牛回来后，我母亲再三嘱托李康生后才放心离开。

没有祖母的管束我还是自由多了。我先在小伙伴的抬顶下爬上牛身骑牛，后来把牛牵到坟墓边，我站在坟尖上一跃爬上牛背再慢慢转动右脚骑在牛背上，没有坟墓则把牛靠在高坡或坎边，牛背平行或稍低于坡基坎，我在坡基坎上伸右脚一坐便骑坐在牛背上，在找不到坟墓又找不到高坎时，我干脆将牛栓在树上，我爬上树骑上牛背后，再解开牛绳。

大人说牛有两个肚子，牛身左侧肚装草叫草肚，牛身右侧肚装水叫水肚。初时牛吃饱草左肚会鼓胀起来，赶牛回家时再让牛在水库或水塘边喝足水，牛右肚也鼓胀起来。

我总是想方设法让我的小黑牛两个肚子都鼓胀得像灯笼那样，实在不行，我晚上会忙着给小黑牛添番薯藤，冬天给它煮番薯仔水吃。

我独自熟练放牛后不久，我便加入了我们村的放牛大队。我们村的放牛大队约莫二三十人，做头的是十六七岁的康芳叔、康分叔、立明叔等三四个人，所放养的牛大概有四五十头。

这些牛大部分是生产队集体的牛，小部分像我这样是私人养的牛。我们每天早上各牵各的牛在村口集中，然后浩浩荡荡地往营仔兵营上面赶（营仔是南海舰队的一座兵营）。

傍晚，这支放牛大队又车水马龙地下到归途中间我们村的水库边，这时黄牛喝水，水牛泡水，牛娃游水。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完后，我们才再次启程回家。

我们村放牛大队分工明确，康芳、康分、立明叔等三四个人当头，上下午各五个人看管放养牛群，其他人三三两两结伴游玩。中午牛不赶回家就地栓在树林里，放牛娃回家吃午饭。留三个人看守午休的牛群，这三个人等到众人吃完午饭来接班后才回家吃饭。

我们放牛大队每个月会有一两天不回家吃午饭，中午就在树林里开香蕉宴（大蕉），营仔部队和湖光岩北边全是大蕉林，足够供应我们。

最令人饱餐的一次，我们在树林里将大蕉叶长长铺开，先将烧烤好的黄蜂蛹敲出摆在蕉叶一边，另一边摆上李康荣等两三个瘦长的人在兵营午休时卸下营仔兵营伙房灶里的火桥（生铁条，用于托住谷壳燃烧），钻进灶洞顶开锅爬入伙房，用草帽装来几草帽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