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幻灭（第1 / 2页）

南蛮上空，乌云蔽日，雷劫蓄势待发，闪电穿插其中。南蛮的百姓被这样的天势镇住了，人心惶惶，家家窗门紧闭，还有隐隐的孩童的啼哭声传来。

“几万年了，还是不肯放过吾吗？苍天可有好生之德？为了覆灭吾，还不是不惜毁掉一方水土。”龟蛇双首昂扬，四眼嘲讽，看向巫缒之时，有些怨恨，也有些无奈。

“雷劫将至，你还留在这里等死吗？”龟蛇瞥了巫缒一眼，冷声道。

“我若离开，歉疚缠身，只怕今后道心不稳。”巫缒摇了摇头，召唤出湛卢，双手结印，额上的水滴状图腾似隐似现。只听风声划过，她身后的羽翼开展，竟是一半圣洁如雪，一半邪肆若墨。

“灵魄合一，你果然是她。”龟蛇瞳孔猛然一缩，喃喃自语，话音随风消散在雷声中。

“你若放弃进阶，雷劫不下而散。”巫缒以身上前，悬于空中，结五行八卦之阵，以腕间之血为媒介，推演雷劫运势，终于算到那一丝生机。

“吾被旧主镇压于这恒河数十万年。放弃进阶，等于放弃自由，换做你，甘愿吗？”龟蛇不答反问，话语中颇有几分讥嘲。

“可你逆天而为，以凡人性命助自己修行，你可看得见，那雷劫声中有多少冤魂在怒吼?”巫缒看着地面上的残尸，眉间尽是克制和不忍。

“哈哈哈，你跟吾谈论这些蝼蚁的性命，你还是如从前那般可憎。吾告诉你，就算毁天灭地，神魂尽散，吾也不悔。”龟蛇哈哈大笑起来，周身运气，地上的残尸化作血雾尽数涌进它的身体。

“你真是疯了！”巫缒下意识地捂住心口，不知为何，看到龟蛇的疯狂，她有一瞬间的心悸。

“巫大人!你还好吗？”底下司马郁已经带领校尉府一队人赶到恒河边上了。

“司马郁，你告诉南蛮的百姓，让他们聚集于城中心，此卷轴一旦开启，方圆千里，可抵御危机五个时辰，快去!”巫缒运用灵力，将卷轴交于司马郁手中，沉静道。

“大人，您又当如何？您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司马郁自然看到了恒河中心的龟蛇，满地的浪迹和上空的阴云，他预感到了什么，不由得颤声道。

“我得留下，让尔等无后顾之忧。”巫缒神情淡淡，那双置生死于事外的眼眸中竟然有几分神性的悲悯和温柔。

神迹曾有圣者预言，数十万年之后，神迹倾覆之时，会有神使挺身而出，挽大厦之将倾。这广为流传的神话故事，不知怎么的萦绕于司马郁的脑海，他握紧双拳，咬牙道，“听我指令，回城!”

回头的那一刻，司马郁看了一眼巫缒，心中默念，“保重，巫大人。”

巫缒看到身后的南蛮，升起一道屏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得师尊庇佑，但愿这卷轴能撑一段时间。

“这价值连城的东西，你倒是看也不看，就送出去了。”龟蛇冷哼了一声，她总是这样，为小小的蝼蚁们费劲心力。

“我的师尊是上林殿的顾念之，二十年前，她救百姓于水火，二十年后，我只是拿着她的东西借花献佛罢了。”巫缒抚着手腕上的红绳，眼角划过一道红痕。

“顾念之，哼，要是被那位知道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龟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过几分忧惧。

“你说什么?”巫缒微微愣神，雷声太大，龟蛇的嘟囔声自然是听不到的。

“没什么，逞英雄之前，管好你自己吧。”龟蛇看着上空的劫云，神情凝重。自由还是毁灭，在此一举了。

第一道雷劫劈头盖脸地朝龟蛇砸下，那气势颇有种毁天灭地的错觉，好在龟蛇壳硬，背上的云纹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天道的威亚，还是让龟蛇受了不少的内伤。

巫缒那边也不轻松，虽然雷劫主要是冲着龟蛇去的，但是天道的余威不容小觑，方圆百里，皆是审判之地。

卷轴的力量终究是难抵劫雷之威，巫缒清晰地看到结界中心已有段段裂痕，这才过去多少时间，若是劫云不散，结界破碎，南蛮百姓难逃一死。

巫缒秀眉微敛，轻抚剑身，展开羽翼，飞身于结界上方。

“你们看，那是谁?”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指着上空的巫缒惊叫道。

跪在地上的百姓纷纷抬头看向上空，阴云之下，雷声浩荡，唯有一女子，双翼开展，脚踏虚空，手持长剑，剑指苍天，恍若神明。

南蛮的百姓被聚集在城中，笼罩于结界之中，伴随着雷劫之音，不少凡人惊惧之中，纷纷跪下，祈求神明的宽恕。他们大多不知道修真界，只是以为自己触怒了神明，惶恐难安。

“她是神明吗？”拄着拐杖的老人恍然道。

“不，她是巫大人!”人群的季暖望着天上的神明，眼含热泪。

“校尉府的巫大人吗？是她开仓济粮，兴修水利，破除陋习。”不少人纷纷惊叹道，仿佛一瞬间谈论起这位巫大人，恐惧就消散了许多。

还有三道雷劫，巫缒以剑身为支撑，勉强站立于虚空之上。此时，她一袭白衣已然被血染红。雷劫劈在身上，犹如刀割，雷霆之力通过伤口渗入经脉之中，横冲直撞，此种疼痛，犹入地狱。

“六道雷劫，你替吾受了两道，竟还活着，也不知道是你命大还是怎么的。”龟蛇看着狼狈的巫缒，咧嘴笑了笑，然后闷哼一声，吐出好几口血，它也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