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惩罚（第1 / 2页）

侍女们惊恐地看着还是一脸淡然的张氏，膝下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夫……夫人……息……怒”

刚刚的俐牙俐齿全都不见了，她们哆哆嗦嗦地，只能拼凑出这样一句完整的话。

张氏悠然地抿了一口茶，袅袅升起的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这时，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

“诸位嘴上说着请夫人息怒，心里怕是很不服气吧。”

楚无颜闻声望去，发现是一直跟在张氏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银叶。

不同于沉稳温和的金枝，银叶的存在感十分薄弱，不仅异常寡言，就连对张氏也是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楚无颜原本以为，银叶能在张氏身边，是因为她是金枝的亲生姐妹，如今看来，她是个有自己本事的人。

银叶平时沉默寡言，此时倒是话多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底下那群看似胆怯眼里却暗藏不服的侍女，眼中闪过几丝怒气。

“我问你们，你们说姑娘夜夜抱着书不放，为何每晚房里的灯火到了时间就熄，从未有一日晚灭？”

侍女们愣了愣，还没等她们想好措辞，银叶又道：“你们说姑娘自己反锁房门，今早没能及时叫醒姑娘，才会来不及为姑娘梳妆打扮。”

“可为何姑娘穿的还是昨天白天的衣服，侍候姑娘晚上要为她洗面卸妆，卸簪拆发，沐浴更衣，还要铺好床铺，放下纱帐，你们又做到了哪一点？”

楚无颜饶有兴致地看着银叶一条一条陈述着侍女们的漏洞。

这些当然是她故意的，这些丫鬟联合林清儿想致她于死地，她为何要换上寝衣，卸掉妆容，摘掉发饰为她们遮掩呢。

好心是要留给好人的，这些人，不配。

银叶眼角瞟了一眼神色宁静的楚无颜，目光微闪。

“由此可见，你们平日里就怠慢姑娘，夫人令你们照顾好姑娘，你们却如此阳奉阴违，被发现失职后还攀污姑娘，实在是大逆不道！”

银叶说完之后，对张氏施了一礼，道：“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还请夫人示下。”

张氏轻飘飘道：“按照规矩，该如何处置？”

银叶双唇微抿，平平道“仗打二十大板，逐出府中。”

“不要啊，夫人，饶命啊！”

侍女们一听就慌了，她们平时做的都是端茶倒水，梳妆洗面之类的轻松活儿，一个个娇养的十指纤纤，皮光肉滑，比普通人家的女儿不知好过了多少倍。

如今竟要受那杖打之刑，并且逐出庄去，不就意味着她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吗？

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听到就晕了过去，其他人也是哭成一片，苦苦地哀求张氏开恩。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平时扎破个手指头都要找出药膏擦上，拿帕子细细裹了的女孩，此时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下又一下磕着头。

“奴婢真的值得错了，只要夫人肯饶了奴婢一次，奴婢愿意当牛做马服侍夫人，只求夫人不要赶奴婢走，哪怕做最下等的侍女也是愿意的。”

张氏不语，银叶道：“夫人最见不得这些犯了错不知悔改，事后哭哭啼啼求饶的东西，还不赶快拉她们出去！”

张氏带来的婆子力气大的很，没一会儿就把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拖出去了，四周顿时变得无比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楚无颜的错觉，银叶吩咐人带她们出去的时候极快地看了楚无颜一眼，楚无颜来不及看清，对方已经移开了视线。

楚无颜眉头微蹙，她的感觉很不好，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好。

那些侍女虽然受了该有的惩罚，但是并不代表这件事已经完了。

张氏心疼地看着一脸苍白的楚无颜，道：“孩子，苦了你了，都是我的不是，本以为这些人能好好照顾你，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你放心，待会儿我挑一些得用的给你，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楚无颜勉强提了提嘴角，勉强露出点点笑意：“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运气不好罢了，平日里夫人就忙的很，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顾全不到也是有的，这次夫人亲自挑的人，自是极好的。”

“比如银杏姐姐就很好，管得这些人服服帖帖的，我身边若是多几个这样的，又何来这些背主之人。”

张氏顺着楚无颜的目光看向银杏，脸色微沉，随后想到什么，叹道：“你总是这般懂事。”

心里又略微有些奇怪，平日里楚无颜规矩极好，见了自己总是行了礼再坐，回自己话时也是礼数周全，今日怎的在绣凳上一动不动。

不过这些小事她也不放在心上，楚无颜对她没那么多礼了反倒觉得对方与自己亲近不少，晦暗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随后有些不满地看着一身凌乱还穿着昨日衣服披头散发的楚无颜身边的金枝。

“你这丫头，真是越发不醒事了，”张氏对金枝半嗔半笑道，“我叫你帮她梳妆，你怎么做事只做了一半，还不给她挽发换衣，就这么样，像什么样子？！”

金枝行了个半礼，笑盈盈道：“奴婢是看姑娘一头长发生的极为美丽，怕自己粗手笨脚地梳不好看，所以想等夫人忙完了，来拿个主意。”

仔细看了一会儿楚无颜一头长至小腿的头发，乌黑亮丽，柔顺垂直，赞道，“果然是一头极美的头发。”